本帖最后由 月雪圣妃 于 2014-6-3 21:24 编辑
鹧鸪天*缘
倚望春江水向东,盈腔寒苦与谁同。 独凰枝上空啼月,残瑟弦间暗对风。 心碎作,几千重,絮愁交叠恨无穷。 相思自惹难挥去,丝缕盘桓满泪瞳。
我在这里等了很久,等了多久,我也忘记了,我只知道,我在等一个人,等一个我只在梦里见过的人。她说,她喜欢在这个地方看江南三月的烟雨,喜欢我执伞徒步于青石小巷和水阶河畔的模样,于是我从二月便开始在这里等,等她的经过,等她的回眸,等,与她的一切。
可是,春去秋来秋来春去,不知道江南三月的烟雨轮回了多少个春秋,她却依然没有出现。有人说,小伙子,那只是个梦,既然是个梦,是梦总会醒,梦醒了,就忘了吧;还有人说,孩子,你在此年复一年的等,不累么?纵然你不累,这陪你等候的烟雨,也累了;更有人说,前辈,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什么?等这江南的烟雨?还是等那个只在梦中见过的人?我忘记了,我真的忘记了,我已经分不清,是在等一场江南三月的烟雨,还是在等一场江南三月烟雨的相遇。我只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等来了江南所有季节的雨,却从没有等到过一场相遇。
记忆有些模糊了,许是太久的原因,也许是,等累的原因,但我却依然记得她的容颜,及那一袭红衣飒沓。你曾问我,可以等你多久,我说,很久。很久是多久?一生一世?还是三生三世?我不知,只有等了,才知道,很久是有多久。
耳边,是谁的轻叹:“花开花落亦无缘,人去人还卷意绵。本是寰瀛春梦去,散凝容易莫多怜。”轻轻的,远远的,无须辨,无须问,这是你,一定是你。
惊喜转身,我终于等到了你,问一声,你来了,碎了千言万语。
你,款款而来的你,一袭红衣一如当年烛下梦里,那年,你掌中玉笛清音袅袅,我手提一盏灯,经过你静立的杨柳之下,看湖面在月色下倒影出你的眉目如画。月在水中,你在水中,明月于你,是眉装一点。
你说,这月太多情,湿了你的眼,还不如江南三月的烟雨。我问,为何。你却答非所问,说,你,终于来了,可我,等太久了,久得这忘川河中的每一滴水,忘川河畔的每一朵花,都认识你。我愕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你却又再问,这次,是要留多久,是身要留,还是心不愿再走,说话间我看见你眉间一滴泪滑落,又一滴,而后成串,却始终无声,只是话语间多了一缕呜咽。
你说,你在这忘川河畔等了我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如今,千百年过去,那一开始的期待早已变成了绝望,可你依然在等,等这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有花叶相见的那一天,等得青衫成了红衣,那是你的怨,你的恨,你的痴。
你说你不爱笙箫,却为我执了横笛,在这奈何桥边吹了千年奈何,只因桥边掌生死路的引魂人告诉你,只要在这奈何桥上连续吹上千遍的奈何,你就能见到我,可你从来在吹到九百九十九遍的时候停了笛声,如此循环千年,我知道,那是你的爱,所谓情到深时情更怯,这一种想见又不敢见不能见更怕见的纠缠,最是累人,亦如我在三月江南烟雨之中对你的等待。
你的呜咽转为哭泣,仿若三世的委屈在此刻的哀鸣,你问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不来找你,为什么忘记你,为什么听不见你的呼唤,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的为什么,我却无从答你,因为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在烟雨之中等了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却从来不肯出现,为什么连梦里,都让我抓不住你,多少次了,你都如时间一般在我的指缝间溜走,只留了一道红影渺渺。
我想,上天是眷顾我的,让我在此刻想起了过往,那一年的湖心亭,你问我,是否一定要走,我说是,你说;“那好,我等你,如今已是三月,听闻,江南此刻的烟雨很美,我便在那里等你。”我说:“好,若此去无可归,那我便在奈何桥上等你,等你生,等你死,不去不灭。”你我饮醉三百杯,说好不醉不归,说好此番别去他年相逢,却未想,此番一别,便是阴阳两轮回,只是我们都太执着,一个执着于此,一个执着于彼,生,无可生,死,无可死。
“渡头那苇舟催我
而你说 别走
我一笑只留给你离愁
少年最潇洒是提酒去漂泊
彼时不懂酒的苦是离愁
经年后我也是天涯归鸿
而流光里你一声叹息已吹空旧时楼
苍山万重我踏过
急管繁弦我全听过
最难忘还是那年雪霁景色和你说 别走
老渡头 我横舟
做你怀里的倦怠归客
而旧错 留给我
是荒烟蔓草人去楼空
天下人羡我能一世逍遥游
可知道酒最苦是无人共
我也愿封剑做天涯归鸿
可谁能告诉我应当飞回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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