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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紫涵 于 2013-10-7 07:34 编辑
一
2013年9月28日凌晨1:03分，自驾，俩人倒换连续开了29个小时，再次抵达北海。
一家六口：三人，三狗，连带满车东西，风尘仆仆。浩浩荡荡。
安子表现不错，没太大晕车反应，只是浅浅吐了一小口。三只狗狗挺会享福：车开起来就睡，车停下就下车方便、玩耍，活蹦乱跳得很。途径一处比较荒僻的服务区时，小小虚惊了一把：一开车门，没等栓链安安就跳了下去，转眼奔向黑乎乎的树丛荒野，没了影子，喊半天没任何动静。那荒地挖着大坑，杂草树木密密匝匝，人简直无从下脚，放眼望去两眼一抹黑。无可奈何之际，宝宝冲了过去，一猛子扎进树丛，女儿紧紧跟上，呼唤着宝宝的名字。须臾，宝宝带着安子冲了出来，女儿一把薅住安子，夹在腋下逮了回来。我把安子一顿狠尅：大声呵斥它，加力拍打了它几次鼻头。大家伙知道自己犯了错，瘪着耳朵生挨，一声不吭。我从女儿手里接过安子夹在腋下，它老实得像根面条似的，软塌塌耷拉着身子。
二
负氧离子丰富，人、狗恢复起来很快。凌晨一点多到，搬东西、遛狗、折腾到近3点才睡，没感到太大疲劳。傍晚时分至半夜到达，仪表盘上标注的室外温度从16度一路飙升到25度。咸湿的北海空气暖洋洋的，徐徐不停的海风似只无形的慈祥大手拂来拂去，吹拂着人的身体，使人不但不感闷热，反而凉爽舒适得恰到好处。从南到北气候大变，狗们未表现出丝毫不适，一溜小跑着嗅这儿嗅那，二十来分钟功夫把周边侦查了个遍，新奇的眼眸和轻盈的脚步彰示着惬意和欣喜。
早晨六、七点钟，狗们醒了，精神十足地小跑着，把人从睡眠中唤醒。一宿无梦，洗把脸后不再感觉困倦，身体亦是轻松的，没有太多连日缺觉的困顿，仿佛这北海的气候是专门养护生灵的。
窗子在夜里是打开的，不凉不热，盖着薄夏被的安逸睡眠使人不再倦怠。我褪掉睡袍，套上连衣裙，带着狗狗们出门踏勘旭日东升的北海街头。美，三个大小家伙一个比一个欢实，比在家乡还要欢腾，莫非它们也欢喜度假，欢喜这未涉足过的亚热带南国么？空气是新的，花草树木是新的，且都是无尘土、无污染的，清丽鲜绿的叶子和五颜六色的花朵是否也是狗们的最爱？可笑的是安子居然踏进一处雨水形成的积洼，低头，伸出舌头尝了尝水的味道。小心眼儿大概在琢磨：这味道比家乡的雨水好喝多了。
三
中午时分，朋友为我们备好了接风家宴。一条没记住名字的大鱼被朋友切成几段，红烧了端上桌来，大大美了我们的味蕾，那叫鲜美，肥鲜肥鲜的，现在想起来还口水直流。与之相配的三道蔬菜均是简简单单清炒了端上来，无非是葱姜蒜、耗油、白糖、盐这些基本的调料调理出来，出奇的好吃，完全是小时候在干校吃过的纯天然、无污染蔬菜的味道。到超市寻了蔬菜摊位看去，产地一水儿的北海。真羡慕北海人有这等好口福，借用朋友的话说：京城的官、款们再有钱又如何。多少钱也买不到这无毒无害的水土、吃食，特别是富含充裕负氧离子的好空气。
没睡午觉，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又是一宿安眠。翌日去超市，采购，午觉睡到4点多，睡得过瘾。补足了觉，我们决定带狗狗们出门，到北部湾大道1号溜达溜达。北部湾大道1号是北海知名的临海建筑，观景住宅，据说那栋楼盘曾卖得很火。迎宾大道在北部湾大道1号楼盘前经过，沿海从东铺到西，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头。沿迎宾大道边的台阶走下去就是沙滩。沙滩的沙质比较粗粝，据说这里岸边的海水下礁石密布，所以不适合游泳，但这不妨碍人们到这里观海、赏景，散步。落日余晖下大小渔船的影子有些朦胧，海水一波一波冲击着沙滩，一层一层的水波梯田一样。随着含水度的不同，沙滩由干到湿延展，直至伸进海水，呈现出浅黄到深黄的颜色变化。海水初始还呈现着微微的粼光，至太阳临近落下、月亮还不见踪影时，只剩下黑漆漆一片了。太阳的余晖依旧透过云层顽强地渗透过来，使天空现出一绺绺金黄与暗红交融的色泽。沙滩在夜幕下安静的承载着人与狗的到来，一串串人的脚印沿着沙滩或向东或向西一串一串铺展开去，如今又添了三只狗狗的大小梅花印。。
三只狗狗面对这美丽的海边夜色，反应截然不同。娃娃许是太老了，对海滩没多大兴趣，下到沙滩上试试脚就不肯再下去。沙滩起伏不平，凸凹之间可“湮没”它小半个身子，对身材娇小、年龄老迈、腿脚不再利索的它而言，在其中跋涉大约是很艰难困苦的事。
安子与娃娃恰恰相反，见到沙滩就像发现了新大陆，雀跃不已。安子撒开三条长腿小鹿一样蹿跳着奔跑，步履轻盈，拖拽得牵着它的女儿脚步酿跄，疲于应付。用三条腿飞奔的安子是矫健的，骨折了的右后腿因手术失败没长好，至今不能受力，手术时剃掉的毛发也没长起来，仅有紧贴皮肤的细细绒毛，这使得从后面望去的安子像只有半拉屁股一样，吊着的右后腿像只干瘪的飘挂在身上的什么物件，令人心发酸。宝宝相比于娃娃和安子处于比较尴尬的境地，我们给与年迈的娃娃、伤残的安子的关注要多些，宝宝几乎没有张扬自己个性的机会，只能颠颠儿追在安子后面，或者跟在我们身边，落寞的四平八稳的扭搭着溜达。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安子跑够了，开始往回跑找我们，跑到车子旁蹿跳着要上车，想回家了。这大家伙出奇的聪明，一开始发憷上车，很快就知道什么时候要带它出去玩，麻利儿自己跳上车，车里地下一蹲，睁着大眼睛等你开车。
这天是2013年的9月29日。
四
9月30日晨，趁着大批旅游观光的人还未到达，起早去银滩。赶上阴天，没看到日出，滩涂、大海和天空都笼罩在灰色基调下。
朦胧的日色、沙滩和大海静静的，微微的波浪一波一波温柔的往岸上漫来又褪下，娴雅的声音低低的，像是怕惊扰了周边的宁静。银滩的沙子是银白色的，是我到过的沙滩中沙质最细腻的一处。赤脚踩在沙滩上，脚感软软绵绵的，沙子顺着脚趾缝隙从脚底流出脚面，走起来却一点不磨脚。沿沙滩向海的方向走去，沙子含水量逐渐加大，绵软的细沙逐渐沉积、凝聚成平面，沙子的颜色由浅入深，脚踏上去一步一个脚印，清晰，充满质感。
相比于北部粗粝的、傍晚的沙滩，银滩给予狗们的感觉一定截然不同。娃娃、大宝、安子起初都没有撒开花奔跑，一个个乖乖的随着我们向海的方向走，一直走到临近海水的地方。它们边走边嗅着、辨别着海味的不同。三个大、小家伙谁都没往海水里跳，娃娃贴着海水边走了几走，与宝宝、安子一起观望了一会儿大海，就撤到了不涉水的地方，宝宝、安子在海水中多踅摸了一会儿，大概心有怯怯，或者觉得不太好玩，也撤到了“陆地”。宝宝发现了更好玩的，在平平的沙滩上打滚，这感觉可真不一般，爽透了。只见它腿一使劲儿，小腰一拧就是一个滚，再一拧又一个滚，滚过来滚过去，拿捏着小姿势，特别是四脚朝天拧哧腰身儿时那小德行，太可爱了！它像在舞台上表演似的，边翻腾着边拿黑葡萄粒儿样的大眼睛看你、斜睨着你。安子看宝宝打滚儿，跑了过来，很好奇的眼神，琢磨着什么，很快便低下头，同时伸出爪子拍向宝宝。瞬间，宝宝与安子搂抱着、纠缠着、交互咬着对方的毛，撕扯在一起，翻转腾挪，嬉戏起来。安子腿长个子高，占明显上风，长腿大爪一拨拉，就把宝宝拨拉一个滚，一按就按个正着，宝宝劣势尽显可毫不示弱，小身子一扭一滚就成功逃脱，同时化被动于主动，不定叼住或抱住了安子的什么地方，安子被迫连忙松嘴或挣脱。这时的娃娃照例摆出一副长者风范，卧在一边，坐地观狗斗。
此刻狗们定是快乐的，我也是快乐的，手里的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切。
放下相机招呼安子，安子旋即跑过来和我耍赖，拱来拱去围着我转，毛茸茸的大脑袋、大身子蹭来蹭去的腻歪。宝宝也立刻跑过来效仿安子，黑黑的大眼睛里透着期盼，还有些许忧郁落寞，好似在说：还有我呢，也爱爱我吧。我们当然是爱大宝的，自打见到它时它的眼神就带有落寞，淡淡的忧伤从没消失过，我不知它原来的主人究竟给它造成了怎样的心灵创伤，以致它至今摆脱不掉那样的眼神，让人看了心一丝丝发痛。我把大宝搂在胸前，轻声安慰：嗯，抱抱大宝，大宝真可爱哈。
天渐渐放亮，海水边多了三三两两遛早儿的人，时不时弯腰捡拾着什么。视线逐渐好转起来，我发现湿湿的沙滩上有一个个指头粗细的洞洞，先生说这是螃蟹的透气孔，应有钻地蟹一类的东西在下面。有心挖挖看，想了想还是不要杀生吧，连狗狗都没动打扰它们的心思。安子倒是在沙滩上发现一条死鱼，嗅了嗅就走开了，仁义得很。
天完全放亮，还是没看到太阳，它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不肯露面。没一丝一毫的霾。这座三面环海的小城终年被水汽包围，阴天司空见惯。
过足了玩瘾的狗狗们开始往公路一侧跑，要回家了。吃饭，睡觉。人狗都睡回笼觉。过去常用吃饱了睡，睡够了吃形容人无所事事，庸碌度日，现在看来这不失为一种良好的调理身体和生活的方式。睡起来出去遛狗，采买，然后睡午觉。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出去遛弯，回来做饭，吃饭，看电视。香香美美的食物，弱碱性的纯净的没异味的水，懒懒的生活，真好。三天后回来的朋友说的句话真好：在京城你那叫活着，在这里你这叫生活。差了一个字，生活状态差了千里。
五
10月1日凌晨五点多钟，一觉醒来，天尚未放亮，驾车去往北海的西南部，寻渔船码头，想从渔民手中买些一手的鲜鱼，想来应是既新鲜又实惠的。途径北海国际港，没什么灯光，几无建筑，若非看到横在空中的国际港字样，单凭外表真看不出来这里有座港口。转而向北再向西，到了一处被本地人称为侨港的所在，据说这里曾是集中安置越南难民的地方。我们驾车沿着侨港的街巷一路向南扎下去，直达海边，是处免费海滨浴场。黑乎乎静悄悄的，没有人的影子。远处影影倬倬似有几艘船飘在海中。掉头折返，看到路旁一条灯光阑珊的小巷，一头扎了进去，误打误撞进了海鲜市场。寻了一处铁栅栏门钻进去，诺大一片，全是一箱箱的海鱼，渔船就停泊在南边的水里，有渔民挑着一担担鱼正在上岸，顺着岸边的台阶一阶阶登上来，找个合适的地方放下担子，就地开卖。渔民们一水儿操着本地口音，很难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我们来回溜达了两圈，才敢开口问价，几个摊子问下来，失望得很。人们大多是来批发的，动辄几箱几箱的买，像我们这样零卖的，渔民根本不让价，一副懒得搭理我们的样子。鱼不认识我们，我们也不认识它们，最后胡乱挑了家鱼个儿大点的摊子，买了两种鱼，一共四条，八斤，160元，少一块也不卖。我们拎着不知好不好吃，也不知贵不贵的鱼悻悻的往回走，说不上什么心情，或曰没有心情可言。三只狗狗出奇的乖，见我们上车没吭一声。
朋友翌日归来，采购并接风自然义不容辞。从侨港出来我们转而向北，去往位于广东路北头的自由市场采买。知道那里有个自由市场，去了才知道市场之大出乎意料。肉禽蛋蔬菜海鲜一应俱全，且既新鲜又便宜，价格普遍低于或等于位于北海大道的大润发超市的价格。单就海鲜而言，鱼类，贝类，虾类，品种比侨港码头多多了，且价格比侨港便宜三分之一以上。换句话说，我们被侨港的渔民老大哥狠狠宰了一道。
这一日过得依旧懒散舒适。采买回到住处已1点多，做饭，吃饭，然后一觉睡到4点半，起床，带狗遛弯，回来接着做饭，吃饭，舒服，懒人的日子真的挺不错。
六
日子流水一样到了10月2日，起早遛狗，用早餐，回笼觉没睡成。老公去接朋友，我忙着打扫卫生，做午餐准备。朋友此行去的越南下龙湾，三天四夜，拍了许多照片，称坐船很平稳、舒服，没什么风浪，风景优美不虚此行。他们拍了几百张照片回来，我们一张张看去，是很美，照片中的朋友夫妻张张都是惬意的模样。朋友竭力鼓动我们也去，可瞅着眼前脚下的三个小家伙，我们哪里走得开？寄养，或者把它们分送亲友代养都是可行的，可总觉得那样太狠了些。至少，至少等把娃娃送走了再说吧。娃娃对我们依赖性太强，老了的娃娃需要更多精心照顾，恐我们合家出行，娃娃会发生不测。
聚餐酒是少不了的，啤酒就海鲜会产生嘌呤，毒害人的身体，我和朋友妻子选了红酒来喝，浅酌半杯，很舒服。男人们都没喝酒，朋友是酒精过敏，老公是没白酒可喝，红酒嘛，没人让他。两个女人喝酒，一个孩子和两个男人喝饮料，很不错的感觉。家务自然是男女其上手，自由平等，其乐融融。
吃够喝够聊够，继续睡觉。吃饱了就睡怎么就那么舒服！
晚餐朋友主厨，朋友妻子打下手。朋友妻子小朋友8岁，小媳妇仿佛天生就是给人来疼的，让人羡慕加嫉妒。依旧海鲜、蔬菜加红酒。这回老公实在馋了，也喝起了红酒。女儿喝的饮料，负责开车。从朋友家出来我们没直接回住处，而是再次驾车去了北海北部的迎宾大道。安子和宝宝那天在那里玩得开心，带他们再去撒撒欢。2日的北岸沙滩比之前日有了变化，堤边树影中一对对恋人相偎相依，卿卿我我；一堆堆火堆燃烧着，一群群人围坐在火堆旁烧烤，简单的烤炉，简单的食物，就着酒水津津有味。旁边散落着塑料袋、食物残渣、瓶子罐子，显得有些脏和凌乱。夜半了，这类稍显原始的烧烤堆炭火正旺。
宝宝体力不济，跑了一会就不在追在安子后面，一步一步跟在我身侧走。只在安子发现一只耗子，紧追不舍时冲了过去，与安子一道对耗子围追堵截。耗子也不傻，一溜烟儿钻进了倒扣的渔船残骸底下，任狗们连吭哧带挠就是不出来。安子和宝宝“庞大”的身子围着船骸紧着转圈，爪子乱刨一气，就是拿耗子没得办法，只好放弃，转身走开。没逮住耗子，安子觉得很无趣，不想再玩，一溜小跑往车子方向去，我要回家，它无声地说。
七
10月3日，继续休整，采买返程要吃和要带回的东西。原准备5日甚至6日启程回返，与来程相比，返程将是漫长而艰难的旅程，堵车是必然的，路上要用的时间没谱，这对我们和狗狗们都将是一次严峻的考验。思忖再三，我们决定提前离开恋恋不舍的北海，4日上午10：00就驾车踏上了回家的征程。
长途跋涉，累。 任何收获都要付出代价，旅途的艰辛、钱财的耗费就是我们这次“氧吧”疗养付出的代价。我乐意，我去做，累并舒适快乐的生活，而不是可怜的活着，哪怕仅仅是几天，也挺好。
4日的行程不太顺利。广西高速到处在修路，窄窄的车道还发生了不下六七起事故，使得我们的前进速度大减，六七个小时才开出300多公里。行至晚间，想在高速服务区寻处住的地方，熟料在北方司空见惯的服务区酒店在广西竟然没有，一个都没有，没有任何可供住宿的地方！只好一路开下去。
5日凌晨零点，到达水府庙服务区。依旧没住宿的地方，先生主张连夜赶路，我坚决反对，不能再疲劳驾驶，拿生命冒险。出门时防备不测，我特地带了床薄被、一条毛巾被、两个海绵方便枕，再次派上了用场。怕寒的女儿和老公一人盖薄被，一人搭毛巾被。女儿平睡后座上，我和老公椅背向后一放，小狗趴人身上，两只个大些的狗趴在后排地上，一家六口车内就地放倒，倒头就睡着了。凌晨5：05分，香香一觉醒来。5个小时的睡眠质量很高，神清气爽，人狗精神焕发。去洗手间方便完毕，遛遛狗，再次开车上路。
7:10分到达巴陵服务区，用早餐。餐厅店堂宽敞明亮，菜式饭式种类繁多，合计不下二十种。每人15元的标准。一人发俩鸡蛋。热菜有白菜、有机菜花、茭白等；凉菜有海带、酸豇豆、榨菜丝；主食有肉丝炒面，蛋炒粉，蛋炒饭等；汤有紫菜蛋花汤，大米稀饭。最让我惊奇的是居然还有酒水：白酒，奶茶，果汁，随便打。吃起来一个字：香。两个字：带劲，过瘾。
10:40分到达京港澳高速湖北东西湖服务区。感觉很好，想记什么来着，居然忘了。匆匆加了油，去洗手间、遛遛狗，就继续匆匆赶路，竟没来得及记。11点零一分时我看了下里程指示，简单记了笔：还有1113公里，预计今日夜半到家。
没什么疲惫感。女儿在开车。拿本后头次在高速上开，开的不错，颇有妈妈我的风范。欣慰。我是幸福的，老公心疼我，车大部分时间是他开，每次我要开都是硬抢下方向盘，让女儿坐到副驾来，逼他躺在后排座位上睡觉休息。沿途我在草原论坛写字纪录旅程时，看到站长红尘一僧问我：你家好像在北京吧？到北海开车去好像太远了点。是呀，岂止远了点，太远了，简直是难以企及的里程。可是我们有三个人，三个司机。三个人刚刚好，一人开车，一人帮着暸望、给司机提神，一人放倒安心睡大觉。这是家庭的温馨，更是集体的力量。三个臭皮匠，也可以是一个无敌大司机。
修改预定行程提前返回，避开了返程高峰，改连续赶路为白天开车，夜晚停车睡觉，人就舒服多了，一点不吃力。想来在北海好歹足足停留了六天，享受了六天天然氧吧的美好生活，其后还可在家休整两天，探望下父母亲朋，挺好。
八
十月五日13：36分我们已驶过确山服务区。原打算在那里稍作停留，歇一下的，可车门一打开，苍蝇就扑进车来。车外成群的苍蝇在空中“嗡嗡”的飞，时而落在什么东西上面。我们赶紧跳下车子，随手“砰”的关上车门，冲进洗手间。厕所门口一个鼓风机正在“呜呜”地山响，一个貌似清洁工的人守在一边。进厕所必经鼓风机，鼓风机吹出的风“呼呼”吹着我的裤脚，就像把臭气吹进了裤管一样，真不舒服。进得门去，接连好几个蹲坑里有大便，我挑了一个没大便的，憋着气匆匆解决完，胡乱洗了把手就往门外跑。也不嫌臭，厕所外摆着三个露天摊位，两摊卖吃的，一摊卖特产。苍蝇在周边盘旋飞着，像要钻进鼻子里，我们不敢再停留，放弃了遛狗的想法，逃也似的驾车离开。
车内时钟显示为13点54分，这时的我们离高速郑州出口还有200多公里。窗外景色已大变。晴朗的天空透着蓝色，但更多的是污蒙蒙的脏色，像一块巨大的夹带着暗青的脏抹布，直叫人想拽下来，搁盆儿里好好洗洗。仅仅睡了一个多小时，醒后映入眼帘的一切仿佛都被土笼罩住了。高速路旁及眼目所及之处的草、树、庄稼、房屋、拖拉机，乃至拖拉机上服装鲜艳的女人似乎都披挂着尘霾。路上车明显多了起来，装满待载肉猪的卡车车牌换成了豫字打头。西平，上蔡，一公里，蓝色的出口指示牌标示着陌生的地名。再往前走，右侧是大片大片一望无际的田野，刚刚收割过的田地呈现出安逸的土色，土色中偶现一片艳艳的金黄，几个人影在其间翻弄着，是农人们在翻晒脱完粒的玉米么？车在不断向前，几小片嫩嫩的浅绿躺在收割过的大地上，个子矮矮的初生婴儿般娇小，它们应是秋小麦吧？自古中原大地就是中华民族的大粮仓，这里土地肥沃，气候适宜，虽少了南方的清冽秀丽，但不乏质朴平实。
14点34分，随着车子一点点向西、向北开进，天空愈来愈混沌。距郑州出口还有100多公里。这座全国空气重度污染榜上有名的城市离京城六、七百公里，与京城、石家庄可谓同病相连。驱不走的毒霾会损害多少人的健康，令多少人患上癌症，无从考证。我的头也渐次浑沌起来，虽尚未“凝固”成“木头疙瘩”，可也为时不久了。又要回去了，回到昔日无以逃脱的状态，我便不由得想咧嘴一笑了。呵，自潮一下吧，一个梦就要结束了。回归未必总是令人欣然，可回归是必须的，这就像是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先付出代价。现在我用N多天的辛苦换得这几天的惬意舒适，将来应也能换得最终的摆脱，有清洁的阳光、空气、水源、食物，以及康健的身体，明媚清朗的活着。
15点零一分。低头在手机屏幕上按字期间，窗外景色发生神奇的质变，这时的我们已驶入鄢陵县地域。荒芜的土色不见了踪影，路两旁是笔直的白杨林，以及一棵棵开着大朵大朵菊红色碎花的圆乎乎、胖乎乎的绿树林，树林后面是高高矮矮的绿植，红红黄黄紫紫的大花小花，充满夏的葱郁。初秋的寒凉就这样被盎然生机赶跑了。人治，这个词瞬间跳了出来，我不是什么人物，否则，会有什么事件要发生的，一些人、一些事也会因而改变。哦，据说鄢陵是袁世凯的故居。地杰人灵？
九
一条高速，贯穿半个中国，由南向北，景象万千。我沉溺于舒适的悠闲懒散，没能观察到南国的树植怎样被北国的白杨和杂草取代，没能用脚步测量太多人文的温度，但还是被四日晚间高速路上的那个小馆儿触动了。
傍晚时分，我们到达那个叫坡寨（大致是这个名字吧，我用力记了半天，把它付诸文字时却还是记不清了）的小服务区。餐馆很不起眼，坐落在服务区入口处不远，起初被我们当成了随便一栋什么平房，寻了一圈再转回来才发现它是餐厅。餐厅前脸儿屋檐下窗户上方用宋体字刷着＂坡寨服务区餐厅＂字样，天色已暗，餐厅内没有开灯，看不清里面的状态，我甚至怀疑餐厅没营业。
门前场地上，一个一米来高的女孩拿着把扫帚在扫地。我径直向黑乎乎的店门走去。黑乎乎的店内还真有两桌人，每桌俩人，一桌桌上有俩菜，两个本地人模样的人端着碗正吃着，另一桌的俩人袖手空坐，仿佛在等餐。进得店门，右侧有个女人在干着什么活，正对着稍微偏左一些的位置是一道上半截是玻璃下半截有遮挡的墙体，旁边一道开口是门，一个半赤膊的男人在里面操弄着，煎炒烹饪的声音从那里传出，少许飘着的油烟使我确认，这里应是可以吃饭的。好像都在忙碌，没人顾得上搭理我，或者还没到开饭的时候。我带着不确定的心态开了口，出口竟是：这里可以吃饭么? 右边忙碌的女人抬头看了我一眼，说：找门口扫地的点菜。天，那是个孩子啊，有10岁？有么？
我出得门去，招呼老公孩子下车，也招呼了那个女孩。女孩放下扫帚进门，好像在什么地方洗了洗手，须臾拿个菜单走过来交给我。没有说话。菜单很简朴，是拿张纸印了套进薄塑皮里那种。菜式不多，没啥可挑的，我随手点了红烧排骨、炒土豆丝、红烧茄子，一盆米饭。等餐期间我目光在店里的几个人间巡视，两桌食客都在自顾自低头吃饭，很安逸专心的样子；那个我认为是老板娘的女人在奶孩子，怀里似是个一两岁的男孩；屋里多了个比扫院子女孩稍高些的女孩，在来去上菜，她穿着时髦合体的牛仔裤，套头T恤下刚开始发育的乳房微微隆起，紧致上翘的臀部，纤细的腰肢，正是入学堂、尽享豆蔻年华的年纪，与那扫院兼点餐女孩一样，看了总让人心痛。不曾与她们搭话，我认定她们是一家五口。
炒完菜的男人挥着汗出来了，坐在一旁弄着吃完奶的小儿玩儿，扫院子女孩又出门去了，我们一家三口此时吃得正欢。点完餐时女人近前来问我们吃不吃辣椒，我回答说不忌口。湖南是吃辣椒的，缺了辣椒味道就不地道了。果然好吃，超级好吃。说不上怎么好吃，就是香，没加人工调味料的那种食材本身的香，比土家菜馆的土菜还要香。我们胃口大开，每人吃了三碗米饭，菜饭都吃得精光。
是牛仔美少女给我们结的帐，她比她妈妈还要模样清秀，像个美人胚子。吃得美美的我很舒坦，小馆儿一家五口虽少言寡语可同样让人舒坦，可我心里总有什么地方隐隐作痛。
十
有朋友说去过北海N次，又脏又乱。我丝毫没感受到。北海南部是开发区，风景优美、环境舒适自不必说，北海北部是老城区，大多是旧房子，旧路，旧房子年代已久，海风海潮之下显斑驳破旧亦属正常，且恰是应保留的历史风貌。我驾车去过北部的北部湾大道、迎宾大道，也钻过小胡同，深入到老城居住区内部---挺干净静美的，有老上海弄堂的一些气质。城市都有自己独特气质，北海是座安静的、独特的城市。它没有工业，没有太多的商业喧嚣，没有现代大都市特有的堵车和空气污染，这里的人们有的是正常节奏下的上班、休息和生活。就像渔民打渔，够生活了就歇着了。北海当地产的水果和蔬菜都很好吃。巴蕉又香又甜。小香蕉熟成黄的一块钱一斤，当日次日吃正好，略微泛青的一块三，次日后食用最佳。大巴蕉贵些，四块，远比京城好吃和便宜，自然成熟和药物催熟的口感营养都没法比。
在北海住宿期间，逢上一场小雨。清早我出去遛狗时，雨珠还没来得及从叶片上滚落。之前我有没说过，北海的植物上很少见土，特别是南部已建好的小区，绿化得相当好，满是亚热带风情，植物花草，四季常青，风景怡人。这天我走在铺满绿植的小路上，只一低头，便看见一片片滚着水珠的叶子，叶子翠绿翠绿不染纤尘，像出水美人般令人心动，一粒粒圆润的水珠卧在其上，晶莹剔透，令人陡升怜爱，放轻脚步，生怕惊动了它们。
15:39分已过朱砂服务区，距北京640公里，离家越来越近了。一路上基本保持三个多小时一休息，遛遛狗，放放风，挺得劲儿，没感到太大疲劳。15：53分抵达大广高速开封黄河大桥，大桥全长7878米。大桥依旧宏伟恢宏，桥下却已不堪忍睹。河床两侧有的地方似被开垦成了庄稼地，或种植着一绺绺林带；河床中央没有涛涛河水，只有几缕浅浅的溪水流趟着，几缕溪流间是裸露着的沙土。堂堂黄河之河床在这里正在沙漠化，涛涛河水到这里已瘦得没了模样，奄奄一息，濒于消亡。 16:10分抵达封丘服务区。这里干净，整洁，漂亮。洗手间也比较干净。18:47 分，到达河北大名服务区，这里毗邻河南界，是我们最后一站休息并用餐。离家还有400多公里，依旧没碰到堵车，中间再加次油就到家了。
5日夜半23：10分，我们到家了。浓厚的雾霾第一时间欢迎我们，污浊混沌的夜空让人想屏住呼吸却不能。翌日天放亮后，混沌依旧的空气让人沮丧，空气中弥漫的说不出来的似乎没味却分明有味的味道让人不适，满鼻孔充塞着触摸不到却感觉得到的微粒的感觉，这些有毒的微粒通过不得不进行的呼吸堂而皇之进入我们的身体，让人患上各种不同名目的疾病，乃至死亡。与这个城市有关的一切都回来了，包括以往身体不适的感觉。一切又将延续过去的轨迹周而复始进行。
无论我将笔墨专注于狗狗还是旅行整体，北海之行注定成为短暂的美梦。一切仍将按部就班的继续，除非我有勇气打破这一切。但梦仍将顽强地继续。
起稿于 2013-9-29 22:44:55
完稿于2013•10•6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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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0-6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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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3-10-6 20:02
羡慕一下
额也羡慕一个，介一路旅程折腾滴，呵呵，不过这一路下来。精彩不少，姐，玩的很累吧，抱抱
额也说奇怪啊，刚看的还是好的，现在一看变成乱码了？
恩，应该是吧，姐俺下啦，明儿还班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