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万里无眠 于 2013-6-16 09:01 编辑
狂风夹杂着暴雨拼命地吹打着板房,一阵比一阵猛烈,一阵比一阵疯狂。 闪电撕碎了夜空,划着弧光照亮整个大地,盖过了房间里的灯。
突然,灯灭了,整个宿舍,整个世界漆黑一片。楼道里空空的,宿舍里很静。闪电,一阵又一阵的照亮大地,一阵又一阵的照亮窗户。窗帘上的瀑布、梅花、潭水时隐时现。
没有电,我不能打开电脑如往常一样写心情,亦不能看书,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户,听着雨声看着玻璃窗,看闪电来时窗帘上的瀑布梅花潭水。
那个过去的雨夜突然地飘入脑海。那个雨夜没有闪电,有的只是一滴滴泪水在眼里在心里流淌。比窗外的雨帘,比屋檐流下来的雨水都要来的汹涌。
思绪带着我穿越,这一刻,我刚刚看过你的最后一封信。你在信里说,我站家乡猛洞河的桥上,将你写给我的那些信撕成碎片,抛向空中,看着撕碎的纸屑在空中飞舞,如天雨散花般,水面上漂了一层,还有一两片被风吹了回来,落在我身旁,一片竟然落在我胸前的衣领里,我在想,怎么会落到这儿?是不是你的心呢?我拾起来一看,上面竟然是一个爱字……
那是我写给你的一封封信,也是我的心啦。如今它们顺着猛洞河的河水流淌,也许已经被调皮的鱼当做一顿每餐给吃了。你可知道那是我破碎地心?
你说,就让我们的爱像《梁祝》一样化蝶飞,然后在某一个地方相遇相聚再相爱。
我想,即使我们都化成蝴蝶飞,万一我在飞的路上累了,停留在草地上小憩,正好一对恋爱中的少男少女过来将我给捉回去,夹在他们的日记里做纪念,纪念他们的爱情怎么办?被夹进日记本的蝴蝶,飘落河面的那些写满了思念的纸屑,还能组织一个美丽的未来么?可是你已经再也听不到了。如果撕碎的纸片能拥有一双美丽的翅膀,我希望它们能从水面上像蝴蝶般飞来我身边,我宁愿捡起碎片永远的收藏。
那个初冬的雨夜,那个寒冷的雨夜。是初冬下起的第一雨。你说让我在接到的最后一封信的时候给你电话,你还说可以在任何时候。我想了很久,一定要把这个电话留在雨夜,因为我喜欢雨。雨水划过玻璃窗,从上面滑下来很像伤心人的眼泪。我不是那么希望这场雨的来临,特别是在这个冬天。
如果可以,你让我现在再做一次选择。我会选择不打这个电话。可是雨来了,我不能食言自己的承诺,依照你的嘱咐,将我的命运交给了你。
你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听到电话里的你的哭泣,也许还有如我一样的眼泪。如我一样地撕心裂肺般的痛。我说,我爱你。可你还是挂掉了电话,挂掉了我们的昨天,今天,明天……
那个初冬的雨夜,我站在窗前,望着被冬雨洗礼过的都市夜晚,我问自己是不是所有的爱情故事都是这样的结果?霓虹灯下,孤零的人影在镜片似的公路上慢慢地游动,玻璃窗外面的雨水,玻璃窗里面的雾水,渐渐地遮住我的视线。好像都市突然间消失了。我的灵魂也随之消失了,剩下躯壳还孤零零地站在窗前凝望凝望,落寞得像副雕塑。
兄长推开门来到我身后,带来一阵寒气。兄长说,你穿那么一点衣服不冷吗?来,把这件衣服添上,别冻坏了身体!爱情去了,还可以再寻找,身体去了,就没法再找了。
我被兄长的话震撼了,我在心里默念:爱情去了,还可以再找,身体去了,就没法找了。我嘴里却说,我不冷。我说这话完全是没有考虑的,其实我很冷,我的后背是一阵又一阵的透切骨髓的冷。我把冷当成了嗜好,我以为这样可以麻木自己的神经。到这个城市来得太匆忙了,我没有带任何过冬的衣服,冬天说来就来了。就像现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你就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我没有伸手去接兄长给我的棉背心,他知道我的心情知道我的冷。寒冬腊月的天气,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能不冷吗?他将棉背心搭在我的肩膀上,没有再说什么悄悄地出去了,他知道我心里的疼。
我担心棉背心会从肩膀上滑落掉地上弄脏了,伸手往肩膀上扯了一下,用右手食指在冰冷的玻璃窗上轻轻地划着。灯光下的玻璃上很快出现,我爱你。可我又害怕看到这三个字似的,将它们抹去了,抹去蒙住玻璃的雾水,雾水变成泪水,顺着玻璃往下流。窗户是明亮了,还有这个初冬的夜雨,我看到了灯火阑珊的都市夜景。
这个雷电交加的雷雨夜,我突然想起那个初冬的雨夜。我如僵尸般躺在床上,过去的失去的记忆里的每个点滴总在脑海徘徊,一切还是那么的清晰,一切都没有消失,一切都没有逝去,仿佛就在昨天,亦如还在拥有着。这是一种淡淡的幸福,是一丝淡淡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