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的女人

山涧戏水

一

   苏丽失踪前两天，曾承诺自己妹妹苏晓静，说生日那天，和家里人去吃牛排。眼看着，离苏丽生日就有三天，苏晓静给姐姐打电话，想问她生日怎么过的问题，结果，手机怎么也无法接通了。

苏晓静将电话打给贾振华，贾振华和苏丽居住在一起，虽然两个人还没结婚，平时见了贾振华，苏晓静都会很亲热地喊贾振华姐夫。苏丽今年三十一二，贾振华三十七岁，两人都是离异。苏晓静问贾振华姐姐呢？贾振华对苏晓静说，前几天就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走时候，苏丽连个招呼都没打。贾振华还说，为了此事，他都郁闷好几天了。最后，在电话里贾振华说，你姐姐也太不像话了。虽然没领结婚证，可毕竟都住在了一起，再怎么说，到什么地方，也该说一声吧。

可是呢，苏丽不仅没对贾振华说自己去向，甚至连家里人都没告诉。按理说，苏晓静和姐姐最要好。又是在苏丽过生日前，这不能不让苏晓静心生疑窦。苏晓静将自己心中疑虑告诉了母亲，母亲一听，着急了，三天了，怎么也该有个信息吧。连手机都打不通，这种情况，在平时是没有的。苏晓静决定报警。于是，在一个清晨，刑警队还没上班，她们就迫不及待地来了。

这起警，是我接的。当天上午，我们交接班，都要简短地开个会议，向大队长汇报头天值班发生的案件。在会议上，我将这起案件做了汇报。

头天，是我们小队值班，晚上倒是相对平静，出了几个警，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小案件。抓了几个小毛贼。我先汇报了那几个小毛贼的情况，大队长说，你们讯问的如何？能不能深究下去？再从中发现其它大案子。我笑笑说，那几个小毛贼搞不出来什么名堂。让我说，不如交给治安队算了。

大队长挥了挥手。我疑惑地望着队长说，队长意思是。大队长咳嗽了几声说，我不是示意的那几个小毛贼。我是想告诉你们这群烟棍们，能不能少吸点烟？你看你们这一群人，逢到开会，我简直就像是在受刑。咱们从现在开始，以后再开会，一律不许吸烟。定个规矩，谁要是吸烟，先放一百元在桌上，你想怎么吸都可以。

大队长想了想说，那几个小毛贼作的案算不算刑事案件？我说，够不上，都是治安案件。大队长说，行，治安队和我们关系不错，他们总是配合我们工作，等会议散了，你通知治安队，让他们来将人领走，也能算他们治安拘留成绩。

会议散了之后，队长让我留了下来，接着听我汇报苏丽这起失踪案子。我把询问材料放在队长面前，他仔细看了看，说他们怎么现在才来报案？我说，她们不是不知道苏丽究竟去了哪里了嘛。兴许这里还真有名堂呢。

大队长说，这种失踪案子看似简单，其实最复杂。这样，你们结合派出所片警，他们对辖区了解透彻。

我带着小赵来到了派出所，找到了片警张兴。张兴有五十岁样子了，平时，我们侦破案子，没少联系片警们，和张兴比较熟悉。他在这个地段工作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按照张兴的话说，基本上谁家什么样子都知道。更不用说那些有前科的人了。

说到贾振华，张兴仰着头想了想，说是那个在烟草专卖局上班的吧，他是执法大队长。

我把苏丽照片递给张兴，张兴拿着照片看了看。这个女人有印象，她好像是和贾振华在一块姘居的。样子长得不错。张兴将照片还给我说。

我问张兴，他们两个关系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那个女人，我听说邻居反映，比较妖艳，她和前夫离婚，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给自己老头戴了绿帽子。张兴说。

张兴是个烟鬼，我们谈了将近半个钟头，他竟然吸了我好几颗烟。为了让他能积极配合工作，我也只有先讨好讨好他。其实，是不用这样，不过，毕竟有很多工作还需要他去做。这么算起来，我那几颗烟就不值得我心疼了。

我又递给他一支烟，张兴用手推开说，不能再吸了，头有些晕。走，我带你们到物业，先调取监控查看苏丽这些天行踪。如果需要到贾振华家，我可以带着你们去。我认识这个人。必要时，让耳目摸摸情况。

有片警带着，少了我们和物业口舌。

管监控的是个中年人，絮叨嘴，我们在看监控，他就站在我们身边一个劲絮叨。我又很想说他几句，想了想，兴许，有些事情还真能从爱絮叨人嘴里知道呢。为了不让他在我耳边啰里啰嗦，我递给他一支烟，他倒是不客气，接过烟看了看，说好烟啊，闻着味道就不一样。接着点燃了，很夸张地猛地吸了两口做出很陶醉的样子。或许，张兴看出了我的不耐烦，他将那个人叫了出去。两人在外面嘀咕。虽然我看着监控，可我耳朵还是能敏锐捕捉到他们有些谈话内容。

他对张兴说，张警官，你不知道啊，有一次，我在监控室值班，我就看到电梯里，那个叫什么来着？张警官，她叫什么来着？

张兴说，姓苏。

那人又说，对就是那个姓苏的女人，他和贾振华在电梯里，还搂抱在一起呢。监控看不到他们亲嘴，但有那么一个动作。你说，这种女人，可真够骚的。不过，她长得的确不错。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上她的。

张兴讥笑地说，这么说，你也很喜欢她咯。

那人说，我算什么？我再喜欢也白搭，没有身份，就一个管理监控的物业人员。人家贾振华是什么人，烟草专卖局的人。我听说-----

声音小了，我也听不到了，我对小赵说，这个人像个娘们。

我倒是对他后面究竟说了什么感兴趣。我让小赵接着看，我借着吸烟，到外面，主要是想知道那个物业工作人员和张兴说了些什么。一支烟还没吸完，小赵叫我。小赵对我说，监控有两天没记录。我问小赵怎么回事。小赵说可能是监控有毛病，没有记录下这两天情况。

经过和管监控这个物业工作人员证实，的确，他告诉我们，有两天，监控出了毛病，他们很快就让人给修好了。

怎么监控出毛病，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就出在这两天呢？问及这问题，工作人员摊开双手说，人还有有病的时候嘛，更何况是个电子仪器之类的。很正常。

我问他，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吧。

他说，不可能，监控是不许外人进入的。只有我们工作人员才能进入。再说，其他人进这里干什么。又不是看色情片。

离开小区，张兴问我，说发现什么问题了没有？

我说，根据现在监控记录，只有苏丽进入小区的记录，可少了她后来的行踪轨迹，这点就不是太好说了。

我问张兴，工作人员都絮叨了些什么。张兴说，都是些小道消息。据说，贾振华和苏丽勾搭上，还是因为烟做的媒介。张兴告诉我，苏丽在还没有离婚前，曾经和丈夫一同倒烟，据说他们挣了不少钱。结果，在一次倒烟中，给人举报，贾振华带着人去她家，将所有的烟给没收了。那批货价值不少。像有些电视剧拍摄的情节一样，到了这个时刻，美女就该行动了。美人计在贾振华身上果然很奏效。听了这些，我心里也多少有些疑惑，会不会是苏丽前夫设下的圈套呢？张兴说，从后面情节发展来看，很可能是苏丽前夫故意那么做的，就是想让苏丽走到离婚那一步。

后来经过了解贾振华，也证实了，苏丽开始勾引贾振华是一场阴谋。

贾振华倒霉就倒霉在美人计上。苏丽暗地里约贾振华，没多久，贾振华果然上钩，正当他们在宾馆里腾云驾雾时，苏丽没想到自己丈夫会突然闯进宾馆房间，进了房间，苏丽前夫拿着早就准备好了的照相机拍摄，那些，都成了贾振华搞自己老婆的罪证。丈夫这么做，苏丽也是没想到，等待自己的，是丈夫提出离婚条件。因为苏丽过错在先，也只好忍气吞声同意了前夫提出的苛刻条件。对于贾振华来说，证据在对方手里，他也只能使出浑身解数，甚至自己掏腰包打点，这才让那些烟草回到了苏丽丈夫手里。苏丽离了婚，只好缠着贾振华，贾振华不得已，和自己妻子协商离婚。虽然自己妻子没苏丽长的漂亮，可毕竟那是结发妻子，苏丽，只不过是贾振华的一点额外口味。他和自己妻子并没有矛盾，他也清楚，像苏丽这样女人，她能和自己睡在一起，没准有一天，她也能和别的男人在一个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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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没有其他线索，领导让我们直接接触贾振华。贾振华在说到自己被苏丽两口算计这个问题，气就不打一处来。贾振华说，他和苏丽在一起之后，苏丽告诉他，她前夫其实暗地里早就有女人了，和苏丽离婚没一个月，她前夫就结婚了。本来，苏丽想到前夫婚宴上大闹一场，贾振华劝她说你再去闹还有什么意思？你是怕别人都不知道？现在传播渠道很灵通，搞不好上了网，可就丢人丢大了。

贾振华一头卷发，个子一米七五，在男人中也不算低了。这次见面，是在贾振华家里，张兴带着我们去的。贾振华这套房子，是他离婚后买的，他和前妻离婚，那套房子归了前妻。贾振华说是自己先犯错在先，即使是离开了，他也不能亏了前妻。单从这点看，贾振华还算是个男人。贾振华说，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孩子着想，毕竟和前妻有一个儿子。儿子归了前妻。现在这套房子，里面有一部分钱款是苏丽拿出来的。当初离了婚，贾振华什么也没要，算是净身出户，有一部分存款，也买不了房子，苏丽跟了贾振华，拿出了部分钱，让贾振华带了款，苏丽拿的那部分钱，贾振华是打了借条的。

贾振华家打理的干净，屋内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贾振华说，这都是苏丽打理的。苏丽是个爱干净的女子。在说到了苏丽时，贾振华脸上多少有些得意。贾振华在烟草专卖局工作，家里不缺烟，而且都是档次高的烟。

贾振华从柜子里拿出几盒烟放在茶几上，撕开了一盒，从中抽出几支烟给我们递过来，说我知道张警官吸烟像吃饭一样，你尽情吸，我管你个够。

乘着贾振华和张兴说话的功夫，我用眼睛扫描似的观察了一下房子。闲聊了会，我问贾振华，你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啊，我们进来就闻到了屋子里的清香，这是你才撒的香水？

贾振华将手里烟灰抖在烟灰缸内，笑着说，看李队长说的，我一个粗糙男人，怎么会喜欢香水呢？这些都是苏丽的喜好，这股香水味，从她住进了这个家，就一直存在了。

从房子结构看，是一套三居室。我面对着阳台而坐，吸了一支烟，我站起身走到阳台。从阳台上，可以看到小区部分景观。幽静小道两旁，是绿意葱葱的各种树木。阳台上还挂着一些显然是女人用的衣物。屋内充满了烟味。我推开了窗子，一丝微风飘进来，这个夏季还不算怎么炎热，呼吸着有点凉意的微风，我用眼睛扫了一下整个房间，对贾振华说，你这套房子装修的不错嘛，是不是可以参观一下？

在来之前，已经和张兴交换过意见，主要是想在贾振华房间里，看能不找到一些有关苏丽失踪的线索。我用眼睛和张兴交流，张兴对贾振华说主家，你看？我们李队想看看你家装修情况，听说李队家也正装修呢。他也想做个参考。

贾振华头没抬地说，我装修的很简单，你想看随便。我这里也没什么保密的。

我站在各个房间，推开门探头往里望了望，各个房间都收拾的整洁。就是主卧被子还堆在床上。我笑着对贾振华说，看来，女主人不在，你连被子都不叠了。

贾振华说，是啊，女主人不在家，我也就懒的去收拾了。平时，都是苏丽整理。

当重新问起苏丽失踪情况时，贾振华说，苏丽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真不知道。李队，你不是问我，苏丽失踪那天我们两个有过什么事情发生吗？的确，那天，我是扇了她三个耳光。

我问贾振华，你因为什么事，要扇她耳光。

贾振华说，你不知道她说话有多气人。那是早晨我打了她的。头天晚上，她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回来。我问她一个晚上都干什么去了。她说玩了一晚上，说是和朋友在一起玩。我就不相信了，谁都有家，能和她玩一个晚上？我当时也说了些气话，可她竟然说了更让我生气的话。什么戴绿帽啊之类的。你说，我能不揍她吗？其实，你刚才看我房间，我知道什么意思，你们一定是怀疑我害了苏丽，甚至认为我这里可能是第一现场。你们警察要是认为我害了苏丽，算是你们高看我了，虽然我脾气不好，可我还真不敢动那些害人的心思。害死她，搭上我，不值。你们要是去了解一下二婚的人，没有哪一对不对对方抱有戒心的。苏丽家给我打了电话，认定了我害了苏丽，还说要报警。我也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找我了解情况。如果不相信，你们可以来我家勘察，看能不能找到证据是我害了苏丽。

从贾振华家出来，小赵对我说，李队，我怎么看，贾振华像是有些心虚。

我问小赵，你怎么认为他是心虚呢？说说你的看法。

小赵说，你们和他谈话时，我注意观察了他表情，我总是觉得他很不自然，像是想极力遮掩什么似的。起码有理由怀疑他。

我说，什么理由？你不会是觉得苏丽给了他钱买房子，他就想害了苏丽后，那些财产归个人了吧。

小赵笑了笑说，我觉得一定是有利益关系在里面。

我对小赵说，你这种看法对我们办案可不利。我们不能先入为主，事先给对方假定一个条件，然后再用这种条件去套对方。即使是他有极大嫌疑，疑罪从无，我们就不能说他犯罪。只有找到确凿证据，我们才能对他采取措施。

小赵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转问张兴说，老张，你怎么看？

张兴说，从目前我们了解贾振华情况看，他是有嫌疑，但还不能就确定苏丽一定是她害了。如果苏丽跟着人走了呢？这也不好说。贾振华只不过是苏丽在不得已情况下，兴许就是暂时的一站。如果小区监控完好地证明了苏丽独自一人离开了小区，或者是跟了什么人走了，问题就解决了。你们刑警队不是能在银行里查到苏丽银行卡吗？看看她卡上这些天有没有动静嘛。

我说，这两天，我们已经有人去查了。只要一有动静，银行很快就会反馈给我们。我们现在去了解一下贾振华邻居，看能不能发现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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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队上开案情碰头会，大家都在各抒己见。时间一晃过去了三四天，案情一点眉目都没有。没有眉目，大队长心里急，我是具体办案人，心里也着急。隔三差五，苏晓静就会来问案情进展情况，每逢她来问，我都想躲，总是觉得自己有白吃干饭的感觉。每当看到苏晓静来了，我都是让小赵去应付，尽可能说点好听的。可是，苏晓静不需要听好听的话，她就想知道自己姐姐究竟在什么地方。

送走苏晓静，小赵向我汇报，他说，苏晓静意思是先抓起贾振华来，审讯审讯。我对小赵说，事情能那么简单吗？咱们抓人好抓，可放人就难了。真的要是抓错了，最后还是咱们兜着。

小赵挠挠头说，那怎么办？李队。

我说，查嘛。尽可能找到有关线索。小赵笑笑。我知道他的意思，我这句话等于没说。在碰头会上，也有人主张先审查贾振华再说，当然大队长不同意。一旦将人羁押，我们工作就被动了。大队长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说你有什么看法？对这起案件？我能有什么看法。我从兜里拿出一颗烟，准备叼在嘴上吸，队长摆摆手说，你们怎么就改不了吸烟这毛病？你先说看法再吸烟。我只好将烟放进烟盒里。

我先汇报了这几天来走访邻居的情况。

从走访中，倒是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们走访的人，大多数都是些在家闲置的上了岁数的人。听她们那些女人谈话，很啰嗦。话语之间，都是她们对贾振华的猜测和推理。那天，乘着贾振华上班，我和小赵走访了贾振华邻居。这是个退休了的六十多岁的女人。女人对我们说，警察同志啊，听说贾振华那个姘头失踪了？我赶紧纠正她的话说，大娘，不能这么说，贾振华媳妇吧。女人说，什么媳妇啊，他们两个就没结婚。整天在一起鬼混。警察同志，你们说说，那个贾振华有正儿八经的工作，怎么他们单位就不管管这些流氓事？我对女人说，大娘，也不能这么说，这是人家私事，只要是离了婚的单身，找异性都不犯法。

为了不让她再扯闲篇，我赶紧说，大娘，我们这次来，是想了解那个叫苏丽的女子失踪那些天的情况。你老都听到了些什么或者是知道些什么。

女人站起身说，我先给你们倒杯水。

倒好了水，女人轻轻走到门口，耳朵贴着门听了听，又很谨慎地将门开了一道缝隙，往外瞅了瞅。关上门，这才走到沙发上坐下。女人对我们小赵说，让你们见笑了。我这也是生怕让别人听了去，我和贾振华住邻居，真让人知道了我说他坏话，他还不得恨死我啊。

我笑笑说，看大娘说的，这怎么是说他坏话呢？我们来了解情况，再说了，我们来你这里，你对我们说了什么，我们也不可能对别人讲。我们有纪律，有关案情的事，是绝对不能对无关人员说的。这你放心。

大娘笑了笑说，你们都不用对别人讲，别人就知道。你们来我这里，院子里人都能看到。还用你们直接说？

我问什么意思？

大娘说，不用多久，小区内就能传出是我在向你们告密的传言来了。

听了这些话，我差点笑出声来。怎么说是告密呢？分明是我们来了解情况的嘛。可贾振华邻居不怎么看。在问话过程中，这位大娘倒是告诉我说，在苏丽失踪那天，她的确听到了贾振华和苏丽的争吵。而且争吵的还很厉害。在后来，就没有消息了。

我问大娘，难不成一点动静都没了？

大娘告诉我说，到了晚上，她听到了贾振华家有敲东西的声音。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闪现，莫不是贾振华将人害死了，做最后毁尸处理？

我将这点疑问汇报给了大队长。大队长皱着眉头沉思了须臾，说那你说说，咱们假设一下，如果贾振华真的在毁尸，那他会把尸体丢在什么地方去呢？那次你们到了贾振华家，你也对他家里情况观察了，如果真的是我们假设的那样，不可能没有一点痕迹吧。

是的，根据这些天对贾振华的了解，他没有什么可疑的举动，表面上他很镇定。根据我办案的经验看，如果真的是贾振华将人杀害了，他怎么也不能表现的那么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内心一定是很慌张和恐惧的。

现在关节是小区那几天监控坏了，不然，事情可能就没有现在这么复杂了。

快下班时，贾振华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想找个地方和我见见面。我在电话里回复他，可以，我带上我搭档你看怎么样？

贾振华也很爽利地说，当然可以了。到了下班时，我开车去接你们。

下班刚出门，果然看到了贾振华在路对面，他站在汽车头前，见我和小赵出来，朝我们挥了挥手，示意我们过去。

我问贾振华，到我办公室怎么样？贾振华说，咱们先吃饭再说吧。总不能饿着肚子吧。李队长，吃饭总不违背你们原则吧。

我说，你说呢？贾振华说，我可不是宴请你们，只不过是吃点便饭而已，咱们不去高档地方，就在地摊上总行吧。

找了个烧烤点，乘着贾振华去点菜时，小赵低声地对我说，我估计这家伙是心虚了，想从我们这里套点情况出来。是不是队长。

贾振华在去点菜时，已经将几盒好烟放在了小桌上，我撕开一盒烟，从中抽出一颗叼在嘴上。小赵赶忙给我点燃了。我猛地吸了几口。说实在的，贾振华想找我干什么，我也拿捏不准。也可能是想小赵说的那样，是属于心虚吧。

点好了要的东西，不一会，烧烤端上来了，贾振华递给我一串靠羊腰，说队长，吃点着东西，男人多吃这些东西对肾有好处。

说完，他自己先喝了一杯啤酒。一边吃，他一边对小赵说，你随便，想吃什么吃什么。

喝了一杯啤酒，我放下杯子问贾振华，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贾振华歪着头点燃烟，说我就想问问你们对苏丽失踪的案子有没有眉目了。这也关系到我个人名声问题啊。

来之前我有过一些设想，比如贾振华可能会拐弯抹角问我一些侦办案情的情况，或者是他想从我们这里探听到对这种案件最后会是什么结果等等，但我没想到他会开门见三地问我这个问题。

我笑笑说，这怎么会关系到你的名声问题呢？

贾振华放下杯子说，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们小区那些老娘们看我眼神都不对，好像我就是个杀人犯似的。看到我，她们还在低声嘀咕。李队长，你认为我真的是那么邪恶吗？其实，苏丽的失踪真的和我没有一点关系。你上次去我家也看了，如果像小区人认为的那样，我是在家毁尸灭迹的，怎么能留不下一点痕迹来。这不是活见鬼了嘛。不光是小区人，就连我们单位的人都觉得我成了嫌疑人了。

我说，你清清白白，还怕别人在背后说什么话？

贾振华说，人言可畏啊。不是真的，说的人多了，也就成真的了。你们刑警队能不能尽快给我一个说法？最近我们单位正在考虑人员升职问题，如果你们不能尽快破案，我可能会因此受到影响的。

听了贾振华这些话，我明白了，他今天找我就是要对我说这些。我对贾振华说，我们的确是在积极找线索。你难道就不能提供一点有用的线索？

贾振华摇了摇头说，这个女人啊。唉，李队长，我是真不能提供有用的线索，如果能，我还不早就告诉你们了？我可不想被这个黑锅。如果他一直找不到，我这个嫌疑不就无法消除了？

吃完了饭，我没有让贾振华送我们走，我让他先走了。我想和小赵一边散步一边捋顺这些天来的思绪。在路上，小赵一直说着苏晓静那边的近况。我望着小赵那张稍微有些兴奋的面孔。猛地，我内心有种猜测。这小子，莫不是背着我在搞什么名堂吧。最有可能的一点，就是这小子和那个苏晓静好上了。其实，这也不奇怪。小赵也到了该找女友的时候了。可问题是，现在我们正在搞案子，怎么也不能把自己扯到这件事中去。我问小赵，说你是不是和那个苏晓静好上了？小赵听了我的话说，怎么可能队长。我说，你被瞒我，我可是过来人，你们年轻人搞得那套把戏我知道。小赵笑着说，队长，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说，就这几岁就够我了解你现在心态了。小赵，咱们是办案人员，可不能陷入到这种情况中去，它可能会让我们误入歧途。你真要是喜欢那个苏晓静，等这件事完了你再去。现在不行，这是纪律。

山涧戏水

四

夏末还没有入秋，天气到了晚上凉爽。在和小赵回单位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贾振华这个案子。

这些天，银行那边也没有消息。这是让人困惑的一点。按理说，如果苏丽是离家出走，现在一般都不带钱，她要用钱，要么是从手机上，要么是从银行卡上，可她的微信和支付宝、银行卡上都没有任何用过钱的迹象。难道她真的已经出了意外？

正走着，小赵的手机响了。他虽然走到一边接听，因为离我不是很远，我还是能隐隐地听到电话里是个女人的声音。小赵哦了几声，似乎是怕我听到，然后，小赵低声地嘀咕了几句，电话挂了，小赵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队长，我就不回单位了吧，我还有些事。如果今天没有任务的话。我说，今天又不是我们值班，没事，你不用回去了。你去办你的事吧。小赵说，那我走了队长，要是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赶回去。小赵扭头向和我相反的方向走去。

来到刑警队大院门口，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刑警队每天都有一个中队值班，几乎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即使是这个晚上没有案子发生，刑侦队员们也会办理自己的案子，或者是找耳目了解一些情况。很多时候，我们都是通过耳目那里得到案子线索的。

一道灯光照过来，队里的警车呼啸着到了刑警队大院门口。车窗打开，司机看是我，说李队长，怎么没回家？

我说，有点小事，一会走。怎么？很忙吧？

司机说，可不是，咱们什么时候闲过？这不，刚才又去抓了几个盗窃犯，看来，这个晚上是不能睡觉咯。

走上楼梯，迎面碰到了大队长。大队长问我说，你没回去？我说，没有，刚出去吃饭回来。大队长，没事吧？

大队长停住脚步说，你别说，还真有点事情，本来是想明天早上会上说，正好你没走，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吧。

来到了大队长办公室，大队长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说，刚才我到局长那里去了一趟，局长收到了一份匿名信。是有关贾振华那个案子的，你看看吧。局长指示我们，根据这封信，现在重点查查贾振华的问题。

我从信封里抽出一张纸，纸张不是用的信纸，而是一张打印纸张。信的内容也没多复杂。具体说到贾振华有哪些和案件有关证据，信上没提。从信封上也看不出是来自哪里。我大致把内容看了看，说队长，这上面什么也没说啊。大队长说，是啊不过，这也算是一条线索吧。只说明贾振华还是有问题的。不然怎么会有人举报他？这种事举报可不是闹着玩的。举报不实，可能会成了诬陷。

信上写着，贾振华在某月某日那两天没上班。我算了下，正好是苏丽失踪那两天。信上虽然没提到贾振华去了什么地方，可这两天贾振华在干什么呢？大队长说，你对这封信有什么看法？

我思忖了片刻说，队长，我看有必要适当对贾振华采取一点措施，正面询问他这两天干什么去了。然后我们再对他提供的轨迹进行调查。

大队长说，我看也只能这样。这几天，我们调查没有任何线索，也不能直接对贾振华采取必要的措施，现在有了这点头绪，你明天到他们单位，了解一下是不是那两天贾振华真没上班，也可以问问他没上班的理由。如果需要，我可以请示局长。

正当我要离开大队长办公室时，接到了一个熟人电话，我对大队长说，队长，我先走了。队长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电话那头说，李队，你有空吗？我问什么事？电话里说，我有个好朋友想采访你。我有些纳闷地问，采访我什么？我有什么好采访的。你直说吧，是什么人想拜访我？电话里说，是个小报记者，是有关苏丽失踪案子的情况。

听了我这个位熟人的话，我有些生气地说，我说你可别搅和到这里面，我这里八字还没一撇，我也不可能告诉你我们正在办案的情况。说完，我不想再听对方唠叨，直接挂掉了电话。

现在的记者们真的是无孔不入，在办案中，你还需要时刻提防着他们的眼睛，稍微不注意，就可能陷入到被动中。

第二天，我正准备到贾振华单位去，大队长就给打来了电话，电话里很严厉地问我，说是不是我向外界透漏了案子的一些情况。我惊讶地说，大队长，我怎么可能在案子还没有头绪是对外说呢？即便是有了头绪，记者来采访，也是需要先经过政治处的。

大队长说，你没有说，为什么微信上有人写是经过办案人采访了的呢？你是具体经办人，不是你还能是小赵？你马上问问小赵，如果是他，这件事要严肃处理。

我和小赵约定好了在烟草局门口见面。很快，我赶到了约定地点，见了小赵我厉声问小赵。他一头雾水的望着我。在得到了小赵的否定后，我想了昨天晚上那个熟人。我把电话直接打到了对方手机上，对方嬉笑着，也没有承认，可也没全否定。我极为懊恼。我质问对方，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是不是收了那个小报记者钱了？对方说，看你队长说的，我是那种在乎小钱的人吗？其实呢，这也不一定是坏事啊。你想想，既然外界都知道了，你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你们不是可以悬赏吗？提供线索能得到奖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熟人这说法倒是给了我另外一种思路。

我把电话打到了大队长那里，我对大队长说，大队长，我有一个想法。大队长在电话里说，什么想法你说。我说，现在既然外界知道了我们正在办的案子，对方发布的是假消息，我们可不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坏事变成好事？大队长说，我还正想告诉你这件事呢。政治处都来电话了，让我们查查到底谁发布的这条不实消息。你说能将坏事变成好事，怎么个变法。听了大队长的话，我心里也有些发怵。赶紧对大队长说，你先别急。咱们是不是可以这样来做，先找到发布假消息的人，让他登出道歉的消息，另外，我们也可以利用这次机会，通过群众，提供有用消息。不管苏丽是死是活，咱们总是要给家属一个说法不是？适当时候，可以给提供线索的人一点小实惠。

大队长在电话里嗯了几声然后说，这样吧，我先请示一下，你说的这个法子我也觉得可以。咱们通过政治处，发布一条辟谣的消息。你先到贾振华单位了解情况，来了咱们再说。

五

这一天，发生了一件让我很不爽的事。

从贾振华单位出来，我就接到了督察大队的电话，让我到督察大队去一趟。督察的人没少接触，电话里的人是熟人，我接到了电话后低声问他，找我什么事。电话里头也很低声地告诉我说，白队长让通知你来，说有人把你给告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忙问，告我什么事？能透漏一点吗？那人说，你在没有经过领导同意的情况下，向外界说了那个失踪女人的案情。我心里明白了，一定是贾振华去告的我。因为我在他们单位没有见到贾振华这个人。听他们单位人说，他一上班请了个假，就气呼呼地走了。而且，在他们朋友圈，也都看到了那侧消息。而且还指名道姓地说嫌疑犯就是贾振华。

刚得到一点线索的兴奋劲，顿时在这个电话来后，让我心一下沉重不少。贾振华的确是在那两天没上班。他到底去了哪里，没人知道。难道这仅仅是巧合？我也很气愤，这股子气不仅对着昨天给我打电话的熟人，也是对着贾振华去的。这家伙，肯定是利用这件事来了个恶人先告状。按照小赵的说法，他这是在混淆我们的注意视线。不管怎么说吧，我都得到督察大队长去先说明情况。

来到了督察大队，在房间里我没有看到告我的贾振华。如果看到他，我还想先问问他那两天的情况呢。督查大队长白队长让我坐下，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投诉信说，李队，有人告你了。说你毁坏人家名声。李队，你作为一个刑侦人员，怎么能在一个案子还毫无线索的情况下，向外界透漏我们办案的事情呢？你这可是犯了纪律了。你把事情说说吧。我提醒你，可别小看了这件事。局长很恼火，这让我们很被动。

我激动地说，白队长，我怎么觉得我比窦娥还冤。白队长笑着说，你冤不冤等事情明白了再说。人家说的可是有鼻子有眼，你是经办人，不是你透漏的，别人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你看信息说的，是经过办案人员透漏的。虽然没具体说是你，可谁不知道是你？如果真不是你说的，局里就准备组织力量查这个散步假消息的家伙。

调查程序都走完，白队长让我先回单位。

开着车子出了市局大院，我就看到在路边上站着贾振华，他似乎知道我会从到督察大队接受调查似的。看到贾振华，我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把车子驶到了他面前，我停下车，探出头望着他。贾振华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乜斜着眼看着我，很像是要从我这里看出点名堂似的。

他的目光中，有那么一丝得意。我明白，他是想看我笑话。我很想发怒怼他一顿，但我也清楚，或许贾振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管怎么说，在市局大门口，我还是不能做出哪怕一点点出格的事情来的。须臾，我对贾振华说，你会后悔的。贾振华慢步走到我面前对我说，恐怕不是我后悔，后悔的应该是你吧。

我直愣愣地望着他说，上车！他说，上车就上车，我看你这个刑警队长还能把我吃了不成。贾振华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上。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丢在我面前说，队长，你也别生气，先吸颗烟再说。就这事，你不该给我道歉？平白无故的说我是嫌疑人，这在社会上和我们单位，给我造成了多大影响。

我把车子停在了便道上，点燃了烟猛地吸了几口说，你还敢上车，你不怕我把你丢进号子里去？

贾振华朝着车外弹弹烟灰说，你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这恨话我也会说。这要是在过去法制不健全时，我相信在你们公安局内部会有人，搞不好会做出来。这已经不是多少年前严打时候了，我们总是要讲点证据吧。

想了想我对贾振华说，你在苏丽失踪那两天都干什么去了？我可告诉你，我已经到你们单位了解过了，你这两天没上班。这两天时间你如果解释不清楚，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贾振华笑笑说，你是以警察身份讯问我呢？还是以朋友身份问我？要是以警察身份，这不是办公地点，我可以不回答。如果是以朋友身份，可我们现在不是朋友。我也可以不告诉你。

我说，你可以现在不告诉我。我把你带回队上。贾振华说，你凭什么？我说，我可以口头传唤。贾振华，你现在跟我走，接受调查。

贾振华愤愤地说，可以，我跟你走。搞不清楚我的问题，我和你没完。

回到队上，我让小赵将贾振华带到审讯室，让他看住了。小赵低声问我，队长，这么快你就把人抓回来了。我说，现在还不能说就是他干的，但他是最大嫌疑人。你看好了，我到大队长那里汇报。

大队长问我事情了解的怎么样了。我告诉队长，人我已经带回来了，就在审讯室候着。大队长问我，说你有几分把握？我说，这小子到督察大队去告我。在出来时，路边上他等着我，我就顺便将他带回来。

大队长说，督察大队找你我知道。我就想问问你，这件事真不是你说出去的？

我说，队长，我都干了这么多年了，这点纪律我还不清楚？我怎么可能在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就向那些记者说呢？即使是要说，也必须经过领导同意吧。我怎么感觉贾振华是心虚，想利用这个机会将水搅浑。苏丽失踪那两天，贾振华的确是没上班。我看，可以利用这个做为突破口。他要是说不明白，就说明他是有问题的。

思忖片刻，队长说，这样吧，人带来了，总是要问问。你把他现在带来，有些突兀。如果他能说清楚，下一步调查起来就不是很好办，他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了。很可能还会销毁一些证据。我这就请示局长，在没有搞清楚他那两天行踪，先别让他走。我们可以二十四小时滞留。不行的话，明天先让他给单位请个假，先不要说在我们这里。

出了大队长办公室，我也清醒了，都是这家伙将我激怒了，现在冒然将他带回来，或许会给我们下一步侦办工作带来麻烦。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先这么办了。我倒是希望能从贾振华嘴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虽然这个贾振华不是干刑警的，可他毕竟在烟草局也算是执法人员，对讯问这一套也不陌生。要想对付他，我还需要考虑考虑。在审讯室外，透过一扇小窗口，我望着贾振华。他就在小赵对面那张椅子上坐着。从我这个角度观察，他倒是神情很坦然。坐在椅子上，他对小赵说，赵警官，我可以吸烟吗？小赵点点头，说你吸吧。贾振华站起身走到小赵面前，掏出一颗烟先递给了小赵，这才自己叼在嘴上一颗烟。或许，他会认为小赵没经验？然后从他嘴里套出一些自己需要的信息？

站在门口，我没有进去，而是静静地听着他们谈话。

贾振华说，赵警官，我觉得你们侦办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小赵问，我们怎么错了？你谈谈让我听听。贾振华说，你们想想，我本身就是个执法人员，怎么可能知法犯法去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应该从外围了解，看看苏丽这个女人究竟到了什么地方，而不是一味地在我身上打主意。小赵说，你怎么证明自己清白？如果你证明不了，那就只有我们给你证明。这你就需要很好配合我们工作，将自己这些天来的踪迹告诉我们。我们证明了你清白才是最好证明。贾振华说，如果你们一直找不到苏丽，我就一直是嫌疑人了？小赵说，当然可以这么说了。

吸完烟，我推门进去。

看我进门，贾振华问我，李队长，对我是询问还是讯问？

坐在小赵旁边我对贾振华说，从目前看，是属于询问。不过你要是不配合我们工作，就可能成了讯问。

贾振华说，那好吧，你问什么我都可以如实告诉你。

山涧戏水

六

贾振华的笔录做好了，根据贾振华说的情况，实在是让我失望。有一点，他还真说出了苏丽失踪那两天的行踪。和一个女人有关。既然贾振华说了行踪，下一步就该着我去调查了。我把小赵叫出来，告诉小赵，让他先和贾振华闲聊，我马上去找贾振华提到的女人，看能不能从她嘴里得到点和贾振华说的不一样的东西。

眼看着已经中午，我一点食欲都没有。就是想尽快找到那个女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贾振华已经和这个女人串供了，我有一个猜测，会不会这个女人和贾振华是一伙的呢？真要是一伙，显然我找到她也是白搭。

女人叫柳絮，长的有些妖艳，家在市郊，但那个地方并不偏僻。没工作，在小区门口一个小门面店卖杂货，也卖烟酒之类。我进了这个小店，看到烟之类的，心里明白了。贾振华能和这个女人勾搭上，也是在烟上。他们执法大队经常到各个门面店检查假烟。像贾振华这样不检点的人，我相信他会用手段去勾引女人。按照贾振华说的，柳絮离异，比他本人小几岁，没孩子，也没工作。小门面店的收入完全可以顾得住她自己生活。更何况还有贾振华照顾。

在审讯室，贾振华倒是说了照顾之类的问题。当时我问贾振华，你是怎么照顾柳絮的？贾振华振振有词地说，这应该和案情没关系吧。我也就不在追问下去了，因为的确是和案情没关系。在我来到柳絮这小店里，说起了贾振华的事情之后，柳絮告诉我说，因为贾振华在执法大队，自然能搞到一些走私烟。她这一说，我明白了。所谓走私烟，很多时候都是贾振华他们查到手的假烟。

刚开始和柳絮接触，我还怕她对我有抵触情绪。没想到，当她看了我的警官证后，很爽快地说，警官，你一定是为了贾振华来的吧。当时我就一愣，说你怎么知道？柳絮说，我怎么就不知道？估计现在整个城市的居民都知道了。现在谁没有手机微信啊。微信里早就传开了。

我也明着对柳絮说，既然你知道我的来历了，咱们就不掖着藏着了。我就想问问你，在苏丽，失踪那两天，贾振华在什么地方。柳絮笑了笑说，你要问这个啊，实在是让你见笑。他那两天，在我这里住。方正我也不怕别人说，他离异，我也是离异，处对象不犯法吧。警官。

我说，你们私生活我不关心。我想问的是，不会他来你这里后，让你这么说的吧。

柳絮说，警官，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按照你的意思，我和他是同谋了？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想在你不了解情况下，盲目帮了他。

柳絮说，这种事情我可不会帮助他。我不是个傻子，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我这张嘴还要留着吃饭呢。说完柳絮笑笑，我也跟着笑了笑，说你还很幽默。顿了顿，我说，你不知道他有个苏丽？柳絮说，我知道啊，我不仅知道他有个苏丽，我还知道他有其他女人。

我也惊讶地望着她，她在说到其他女人时，好像一点醋意都没有。柳絮望了望我说，警官，你很惊讶。其实，我一点都不吃醋。我也不在乎他和别的女人好。我和他，也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他在生理上需要我，我呢，在小买卖上需要他。仅此而已。

我伸手在口袋里拿烟，可烟忘在车上了。柳絮问，你是不是想吸烟？我说，烟忘在了别的地方了。柳絮从柜台里拿出一盒烟递给我，说来到我这里，别的没什么，烟还是能够你吸的。

我拿起手机开给她二维码上扫了扫。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吸了两口说，能问问你，贾振华其他女人你知道不知道。

柳絮摇了摇头。说这我不关心，那是他的事。

看来，从柳絮这里得不到答案。走出柳絮小门店，坐在车上正准备走，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小赵打来的。

小赵告诉我说，苏晓静和她母亲到刑警队来了。我忙问怎么回事？小赵说，苏晓静看到了朋友圈里发的微信，说杀害她姐姐苏丽的凶手就是贾振华。来到刑警队，正好看到了贾振华在审讯室，苏晓静母亲一气之下，晕倒在了刑警队。

小赵电话刚挂，大队长电话又过来了，他让我赶紧赶回去。我说了声好。我马上赶回去。

苏晓静母亲在我回到了刑警队时，已经清醒过来。她坐在我办公室椅子上直抹眼泪。看到我进门，苏晓静对我说，李队长，贾振华已经被你们抓住了，他是怎么害死我姐姐的？现在我姐姐在哪里？

我先安慰了苏晓静母亲几句，让苏晓静跟着我走到了办公室门外，我问苏晓静，你听谁说的，是贾振华害死了你姐姐？

苏晓静拿出手机说，现在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我对苏晓静说，你别听信了谣言，根本没有的事。我们现在还在侦办中。苏晓静说，我也听小赵说了，你是到他情妇那里去了解情况了。没想到，贾振华真是个畜生。我问苏晓静，是小赵对你说的？

苏晓静看出我生气的样子，忙不迭地说，李队长，不是小赵对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讲的。

我对苏晓静说，这样吧，你先和你母亲回去，等有了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们。

送走了母女两人，我把小赵叫到了我办公室。小赵忙给我倒了杯水放在桌上，我一杯水倒在了他身上，严厉地质问小赵，说你怎么在当事人面前胡说八道？你回答我，苏晓静母亲也是你打电话叫来的吧？

小赵胆怯地说，我真没叫她们来。是苏晓静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无意中告诉了她这些事，谁想到，苏晓静就和她母亲一起来了。

我说，你知不知道，这会让我们多被动。对了，贾振华怎么样？小赵说，他没事，还在审讯室。我说，这样吧，我给大队长汇报，从目前情况看，虽然他有重大嫌疑，但我们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人是他害死的。先让他回去，给他交代一下，随时接受我们询问。

山涧戏水

七

这些天来，特别是贾振华所居住的小区，对苏丽失踪的各种猜测，简直是闹的沸沸扬扬。上次我去了解的那个大娘，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这几天，她一直听到自己门前有轻微脚步声，搞得她都失眠了。她说自己很恐惧。

这天上班，我刚进到办公室，贾振华就敲门了。贾振华很沮丧地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我问他怎么了？他说，这次我算完了。我说，怎么就完了？你什么意思？贾振华说，你不知道，我这个位置，很多人都盯着，现在好了，出了这档子事，你们到现在也没有侦办，我算是有嘴也说不清楚了。等你们将案子破了，我也就算拉倒了。

我说，不至于吧，我们现在又没有下结论，怎么也不能将罪名按在你头上吧。

贾振华说，人言可畏啊。现在单位，对苏丽失踪的事都传走样了。说我已经将苏丽毁尸灭迹了。小区里的居民看到我都像是看到了魔鬼一样。我现在都在想，一定是我们单位有人借着这机会在整我。李队长，我求你了行不行，你们赶紧侦破这这起案子吧，我也好有个清白。

我拿着笔在手里晃了晃说，这不是我们不努力侦办，是实在是没有任何线索。你又提供不出来有价值的东西。现在是死不见尸，活不见人，你说，让我们怎么办？

贾振华说，你能不能到我们单位，给我们领导说说，对我的职位暂时不要动？

听了贾振华这话我笑了。说我又不是组织部的人，怎么去给你说情。我看啊，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能说点什么，让这件事彻底澄清。

贾振华说，你给我开个证明，就说现在还在侦办中，这件事与贾振华无关。李队长，只要你能帮助我，以后你的烟全包在我身上了。我对他说，你开什么玩笑。你说我穷的连烟也吸不起了。你要没事先回去吧。

贾振华刚走，他邻居那个大娘慌慌张张进来了。大娘拍着胸口说，完了完了，我怎么能在这个地方碰到他了？

我问，大娘你有事？

大娘望着我桌上放着的一盒烟，狐疑地望着我。我一下明白了她眼神里露出来的意思。我对她说，你是不是认为这盒烟是他送给我的？这是我买的。和他没关系。大娘说，我刚才碰到贾振华时，他看我都不怀好意。他一定认为是我在举报他的。我说，大娘，你别乱猜疑了。在我们刑警队碰到熟人不是很正常嘛。大娘说，不正常。谁没事往你们这个地方跑啊。警官，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我这些天听到的消息。

我此时来了兴趣，忙问，什么消息？大娘你说。

大娘说，这些天，我们小区那些老娘们都在说，那个女人已经被贾振华害死，给丢到河里去了。

我笑笑说，大娘，你别听瞎扯，我们又不是吃干饭的，人被丢进了河里，那还不得漂上来啊。对了，大娘，你说这些天有人在你门前轻轻走路？你不会是神经太敏感了吧。

大娘说，不是我敏感，我的确听到了脚步声，很恐怖的。在我门口停留，好像是听我房间动静似的。还能是谁？一定是贾振华，他知道你到我这里来过，搞不好想杀人灭口。我可怎么办好啊。

我说，大娘，你在好好想想，贾振华和苏丽吵了架后，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漏掉了的没有想起来告诉我了？

大娘翻着眼睛望着天空想了想，突然，她脖子一梗说，我想起来了，贾振华和那个女人吵了架后，好像也就是在第三天吧。贾振华提着一个大包裹出了门。他好像走路很轻，蹑手蹑脚。

我问，你看他提的东西有多重？

大娘说，这可不好说，我是通过猫眼看到的，警官，那个猫眼看人，人会变形。我又问，你感觉他提着的东西是不是很费劲？大娘又沉思了一下说，好像是很费劲，就像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哦，我明白了，好可怕啊。我问，怎么了就可怕？大娘说，那里面一定装着那个女人的尸体。

大娘一根指头在自己脑门前晃了几下，很肯定地说，就是，要不然，他提着的包裹为什么那么重？

她的这些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正想在问点什么，大娘突然站起身就往外走。我喊了她一声，说大娘，你还没说完呢，怎么就要走？

大娘走到了门口，扭过头对我说，我要到我闺女家住几天，太可怕了。他竟然提着裹着尸体。我要不走，还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大娘也不等我再说话，快步走了。等我追出门，就看到她一个背影在楼道拐弯处闪动，边消失了。我紧追着下楼，在大门口喊她，大娘头也不扭，只是摆摆手，疾步地往前走去。我拿出电话给大队长打过去，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大队长在电话里说，那个大娘现在哪里？我告诉队长说，她已经走了。大队长埋怨地说，你怎么能让她现在走掉？赶紧追回来，我们还要仔细询问她当时的情况。我说，队长，我喊了，她不听。这样吧，我现在赶到她家，再和她好好谈谈。

队长在挂电话前说，你呀，老刑警了，怎么有这样线索不知道抓住？

我何尝不知道？当你仔细想清楚后，就能感觉到了贾振华提着的包裹，应该和装尸体没多大关系。大白天，一具尸体，要放在包裹里，那个包裹要多大。他又怎么提着走在小区路上不让人感到奇怪？不过这都是我的直觉，我的直觉告诉我，案情不可能那么简单。这里面一定有蹊跷。

督察大队白队长来电话告诉我，网监部门已经找到了那个散步消息的记者。他已经承认了是道听途说，也承认了错误，下一步就是让他在网上发表个声明。网监部门会对他进行处理。白队长还说，公安局会出面澄清，并且在全市通过网络对苏丽失踪一事下协查通报。

挂了电话，我很无语，苦笑着摇摇头。

八

经过局长同意，大队长决定对贾振华家进行一次勘察。和法医一同来到了贾振华家，敲门，屋里却没人回应。我给贾振华打电话过去，电话关机。我心里有种不好预感，我赶紧让小赵和另外两个队员赶到他所在单位，如果他上班，让他跟着回来。

几十分钟后，小赵打来了电话时说，贾振华这两天都没上班。问了邻居，这栋楼业主也说，好像好几天没看到贾振华了。

想了想，让法医先回去，留下了另个队员守在贾振华家楼下，我驱车赶往柳絮那个地方，等我到了柳絮小门面店，柳絮告诉我说，一天前贾振华到过她那个地方，没坐多大会就走了，具体到哪里，她也不知道。

我大队长怎么办？大队长说，已经汇报给了局长，局长让开锁人打开他家门，让社区干部在场，做个见证。

一切按照程序办。开了门，法医在贾振华家厨房的墙角处，意外发现了几滴血迹，还有擦过的迹象。这一切都在告诉我，贾振华重大嫌疑已经上升，大队长说，他很有可能潜逃了。

很快，我们在全市发布了通缉，只要是发现贾振华，提供线索者，给予奖励。在大队会议上，大队长对我进行了严厉批评。大队长说，李队长，这个队那天贾振华家邻居老大娘反应的情况很重要，你却没当回事。如果真的是贾振华所为，这就是失职。局里让你做出深刻检查。

散了会，小赵对我说，队长，这不能怪我们。是队长不让羁押贾振华的。咱们要是早点关起来审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我恼火地说，你给我闭嘴！你现在，马上，到他家守着，看到他，马上抓起来。多带几个人，一天贾振华不出现，你们就一天在那个地方守着。没有大队通知不能撤。

回到了办公室，我就看到督察白队长带着人坐在屋里。白队长对我说，局里让我们来督察这起案子，我们已经听人反应了，你们队里小赵和苏晓静交往密切。你让他马上来你办公室。

我对白队长说，小赵到贾振华家蹲坑去了。白队长，有什么事咱们现在先不说，等抓住了贾振华再讲吧。抓住嫌疑人是现在首要问题。到时候我接受组织处理。

过了两天，这天下午，我接到了一个固定电话，显示的是B市，接通后，竟然是贾振华的声音。贾振华在电话里说，李队长，是我贾振华。我装着若无其事地说，你这两天跑到什么地方去了？贾振华说，我出来有些事要办。晚上我九点钟坐高铁到家。我对他说，去散心？你可真有闲情逸致。等你回来再说吧。

挂了电话，我马上汇报给了大队长。队长命令我们，赶到高铁站守候，一定要抓住贾振华。换好了便服，我们在高铁站里外布置了人员，就等着高铁到站了。高铁还有几分钟到站，我焦急地看着手表。我吩咐队员们，一旦看到贾振华，立刻控制住，绝不能让他逃掉了。

高铁缓缓停了下来，我一眼就看到贾振华从车上跳了下来。我紧走几步，几个队员跟在我身后，来到了贾振华面前，两个队员上前就拧住了贾振华胳膊。拿出手铐铐在了贾振华手腕上。贾振华急切地问，李队长，你这是干什么？此时，从车上又下来一个女人，上前就拽着抓着贾振华的队员。她高声喊，放开他，放开他。你们还有王法吗？随便抓人。

这个女人有些眼熟，仔细看，她竟然是苏丽。

水清木青

还没完吧，等待精彩继续。

淡月光

最好的不代表适合你，而适合你的并不一定是最好的，你会选哪个呢？

清水茉莉

淡月光 发表于 2023-1-16 09:00
最好的不代表适合你，而适合你的并不一定是最好的，你会选哪个呢？

我还是选适合我的，看我老公在我选择了之后，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最好的了！

清水茉莉

水清木青 发表于 2023-1-15 22:31
还没完吧，等待精彩继续。

好长，我花了很长时间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