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新井投产,我在井上住了两天。回到队上,左华告诉我说一个人来找你,自称是你老家的人。我忙问长的啥样?左说,我看像你哥,长得和你很像。我问左,那人呢?左说走了,我怎么留也留不住,我让他睡你床他也不。我问那他去哪儿了?左说不知道。我骂了一句:你屁事都干不了! 我脱了工服换便装进城寻找。我一个宾馆一个宾馆、一个旅社一个旅社地找,到中午才找到我哥的住处,可人不在,老板也说不知去哪儿了,只告诉他说出去转转。我就在房间里等,一直等到下午我哥回来。我感觉我哥这次来我这里一定有什么隐情,但又不好问,不敢问。我哥是我大姨的小儿子,大我两岁,跟我关系非常亲密,我在老家住过两年,他特照顾我。我带哥回到队上,一进门就有人喊我有电报!我忙去队部取电报。电报是姨夫拍来的,“你哥是否去你处?速回电!”我这才问哥情况。哥说他失恋了!已订婚的女友办了个理发馆,可能挣了点钱就想悔婚,还不退彩礼,他就去人家理发馆闹事,打砸一通就跑出来了。我说那家里来电了,你就回去吧!哥说,不,我得挣点钱,这么回去那有脸呀!我问他有啥打算?哥说,我都问好了,山里面有猫,贩一些回去能挣,但你得借我点钱!我说要多少?给你50行吧?哥说行!第二天哥就走了。我开始盘算怎么给姨夫回信。我拿出50元是自己的全部现金,我也没有了拍电报的钱,我想反正人在我这儿,没有安全问题,我就写信寄回去。一般情况信在路上跑3天,家人知道就放心了。 3天后,我接到哥打到队部的电话,让我去汽车站接他,说有3笼猫要带过来。我就赶紧进城先到高龙家拿着抬杠和绳子,和高龙一起去了汽车站。好家伙,3笼子猫,足有200只,猫的叫声老远就能听见。一问,哥说,100元钱,外加他的“蝴蝶”手表。我们把猫抬到高龙家,先吃了饭,再由我和哥把猫抬回队上,安置在一间空宿舍里。我哥说他坐车还给猫起了两张车票,多花了8元钱呢。我说那回老家肯定更贵,路远呀!我们商量好由我找个下西安的便车捎回去。两天后落实了一辆拉油管的车,但还得等3天才执行运输任务,司机正好是左华的同学。我们一起看了车,商量着把猫笼捆绑在车背前固定架上。可这两天,我每天要从食堂买至少10个馒头早晚各一次的喂猫。我们在空房里打开笼子让猫在屋子里自由活动。可总有猫翻窗溜出来,在我们队的院子里来回窜,有的回来,有的干脆就不回来。第第四天上我一数就少了10只,哥急了说这样不行,再等两天就跑光了,那不赔死了!我开始在院里抓猫,我们队上人也帮着抓,我的手上胳膊上被猫抓得血印一道一道的。食堂的詹师傅每天还要端来一盆的剩食喂猫。当然,也有人到侯队长那里告状,被侯队长口头应付了。侯队长家属带儿子每天来看猫,拿着馍馍逗猫玩。这是无言的帮助啊。但我哥还是对我说得早点走,影响你们队不说,丢失得多等不起。他决定马上就走,买票也走!没办法,我只好向左华和黄借了共30元钱给哥。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哥到车站坐车,我把3笼猫搬到路边等着,车过来后把猫放在车顶的行李架上。押车的是个嗓门很大的女人,边装车边说,得加钱,得架钱,说的是一笼,怎么变成3笼了!
哥回去了,一直没给我写信。倒是姨夫来信说,又给哥说了一门亲,猫生意也没做成。我挺恨自己的,我好坏是个工人,是个在外面挣钱的人,可我哥遇到困难我却帮不了,也没有经验,为什么不留他坚持两天搭便车,那不是省钱了吗?省了不就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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