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夜听风 于 2019-1-4 16:10 编辑
记忆就像窗外的光，不是投射进了房间，而是充满着巨大无形的包围圈似，任何人只要愿意，就能发现这种光的存在。当夜晚来临时，这种光就在一点一点地慢慢消失。光消失，一天的时间也便消逝。这个过程既像一次轮回，又像沙漏般的提示与积累。当我们被时间的提示积累变得一天比一天成熟的时候，也就学会了用自己的眼睛来观察。就像在北极村我内心很希望能够见到极光一样，来自北极的光，在浩瀚的夜空划过闪铄，将天空因北极光的存在而渲染得光彩夺目。就像童年时期，我喜欢在夏天的夜晚，望着浩瀚无际的星空，看见繁星点点的银河，总是能唤起内心深处的幻想一般，幻想无边无际的星空深处究竟藏着什么鲜为人知的秘密。后来，渐渐地长大，遥视星空的时候少了，对现实的想法多了。内心如同荒芜了一般，需要新鲜的空气，需要新鲜的呼吸来填补。然而，当意识到未知的东西尚多，需要不停歇地去认识感知的时候，转眼却是时光流逝，生命中那点浪漫的因子早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只要是有了想法，我相信最终有一天就能如愿以偿，去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北极村对我而言正是这样一个地方。
走进北极村时，我却尽量将自己的这种想法不流露出来。这种看似矛盾的心境，实则是少年轻狂，知天命时稳重的心理作用。每个人对于稳重的理解也不尽然相同，话少，是我对于稳重的理解。该说或者不该说的话，在年青的时候仿佛都讲完了似，在许多面对着人群的场合，也就不想说话。一个演说家固然有其舌若莲花的道理和本事，而作一个听众，当一个好听众和好读者，我以为也是蛮不错的选择。而一个好听众和好读者，除了要有自己的思考，在自己的文字中把想说的话写下来，缄默少言也就足够了。我自知个人属于木讷少言之人，既没有别人张口就来的诙谐与机巧，也没有机智地接话应对的本事。常常是在许多时候，不识逗，不识趣，比较认真和较真。清高，或者一本正经，就成了留给一些人的印象。过去，总觉得这是个缺点什么的而自卑，现在我却在内心觉得这是令人感觉骄傲和自豪的性格。至少能够差不多大半生始终如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北极村是这次北疆之行的最后一站，也是这次为数不多的需要购买门票的旅游景区。是的，北极村现在早不是一个东北农村的概念，而是一个景区的概念，不再是过去的一个行政村落。这是汽车停泊在村口外的广场时，我内心的第一印象。既是广场，又是停车场的地方，宽敞而有专人来指挥停车的事宜。在广场的对面，就是售票处，团队有专人负责诸如门票住宿订餐联系沟通的繁琐事宜，需要认真而细心的人才能胜任，每一笔的开支，每天晚上别人都已经休息了，人家却还在一笔一笔地记帐。由于我们采取得是AA制，在临出发前，每人上交一笔钱，作为这趟北疆之行的全部费用。这个团队成员大都也是去年赴西藏旅行团的基本骨干，早已形成在旅行过程中的默契。尤其是在西藏境内的自驾行，没有一个团结默契的团队配合，显然是不可想象的。
北极村处于在北纬53度多的地带，即使是在炎热地夏季，天气也不算热，早晚温差较大，天气也是吸引游客前来的一个重要的原因，加之，海拔又不高，不存在高原反应，是许多包括南方人在内前来避暑的选择。
因此，北极村在万能的旅游大潮席卷过程中也未能幸免。说北极村现在不像一个村，而像是商品化的一个边陲集市更准确一些。而且，经营者除了北极村里的原著民修建家庭旅店房屋外，还有不少来自东北三省的承包经营者。
在入北极村景区大门口，我被一些身份不明的人不断地前来“勾兑”着，由于团队事前通过手机软件预订了旅店，这些身份不明的人仍然不死心，这些人热情，甚至嬉皮笑脸搭讪，通过自驾车牌照，知道我们这一行人是来自四川的。他们见我们团队的人去购买门票时，站在北极村景区大门外停车场等待的功夫，也在编排着进行反“宣传”。见我们毫无反应，没答理的意思。让他们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但是生意却不能跑了，他们又显得非常仗义地打起了手机。没隔多久，一个驾驶着一辆白色轿车的小伙子，操着四川口音前来继续“勾兑”。这个小伙子年纪大约三十多岁，也并没有强买强卖的意思，而是反复强调他也是四川人，见到了老乡之类的。
这个小伙子是四川崇州人，跟老家就在北极村的妻子是在新疆打工时认识的。他边自推荐一番，边挺江湖地向每一位在停车场的我们团队的男士散着香烟。说着，说着，他就开始了不停地抱怨，“我才倒霉哟，这个鬼地方，一到冬天就冻死个人。我跟老婆交往了几年，一直没扯结婚证，她叫我有个交代，于是，我们就结了婚。”他吐了一口香烟，有些为自己的命运打抱不平似接着说，“我是被骗来的。她经常对我说北极村如何好，如何好，我听久了，也就信了，就跟老婆一起来了。结果，因迁走了户口，崇州老家的地，没我的份了，被当地政府拆迁征用，没我啥子事了。回到崇州，我现在无立堆之地。”
“那你们有小孩子吗？”
“小孩呀，有，我们有个小孩子，现在搁到成都上小学。这鬼地方，冬天零下四、五十度，连门都无法出。到了冬季，我跟老婆就回到了成都陪小孩。现在生意也不太好做，开家庭旅店的多了。你们要是没说好今晚住宿的地方，记个我的手机电话。这里也就只能做几个月的生意，到了冬天关门。我跟老婆扯了证结婚就回到了她的老家，修了自己的家庭旅店，生意嘛，总的来说还过得去。”
眼下，正是他做生意的时间，也就没过多地耽搁他。他接到了一个手机电话，边说边跟我们道别，就钻进轿车内，一溜烟的功夫，就径直奔景区内而去。
望着离去的轿车，我想起在黑山头镇住宿的情形。那也是一家私人投资修建的客店，女老板是海拉尔市人，到了夏天夫妻俩来到黑山头镇经营打理着自己家的旅店，到了冬天，夫妻带着孩子去了海南，她说，他们在海南购买了房子。夏天做生意，冬天去南方享受生活，这成了北疆一带不少人家选择的生活方式。这对夫妻把餐馆部分租赁给了别人，嫌开馆子麻烦，而且，这家私人旅店价格也还公道，没有漫天要价，餐馆主要经营东北特色的饭菜，大铁锅乱炖，炒时令蔬菜之类，东北厨师无盐无法弄菜似，因此，需要提前打招呼，少放盐或者不放盐，但即便如此，也是盐放得重。
黑山头镇人口并不多，游牧民族在夏天几乎分散，镇子里除了开旅店、餐馆的人，就是不断来避暑的游客。
黑山头镇并不大，之所以吸引游客前来，是因为出了镇外，就是著名的额尔古纳湿地，再者就是黑山头边境口岸，不少的俄罗斯人也会跑过来，做生意，或者休闲度假。
这趟北疆之行，一路上跟所谓当地人接触，最主要就是跟店老板的接触，无外就是住宿和吃饭的有限时间范围，作一些简短地交流。然后，养好精神，继续出发。横穿呼伦贝尔大草原时，几乎没机会跟当地人有啥接触。宽阔的公路两边，在许多时候，几乎是见不到人家，甚至，连个象样的蒙古包都很少见。除了宽广无边的大草原，就是间或需要穿行上百公里的森林。但已经不是原始森林了。而是人工栽种的树木成林之后的景象。路过的城市，也是一晃而过，印象深刻的就是老远就能看见高大的燃烧煤炭的大烟筒，一股一股白色的烟雾，飘向了蓝天的深处。一排排的风力发电设备，张着三叶白色的巨大羽翼，只能想像在风起的时候，飞速地旋转发出“呼呼”地声音。
在北极村也是如此。
进了北极村之后，给人初步的印象除了商业气息浓郁，就是一个大工地。到处都在大兴土木，家庭式旅店耸立在规划过的宽敞道路的两边，今晚我们住宿的这家居然连装修都来不及弄完，就开始接待游客了。
那是一幢局部五层的钢筋水泥楼房，只是进大门那边进行了简单地外墙装修，一半的建筑还是钢筋水泥的模样。不过，好在仅是在此住宿一晚，室内设施也算基本齐全，有张床，有厕所，有电器的沐浴设备。这也就足够了。
一切都显得那么匆忙。
从锡林郭勒开始，许多的酒店没麻将，即便有麻将，正好遇见全国范围的“打黑”集中行动期间，店家不敢提供。这让团队里的几个麻友感叹不已，但在北极村今晚住宿的类似烂尾楼的旅店，居然还有一副麻将，店老板说交一定的租金，就可以玩一玩麻将。
简单地洗漱之后，乘坐北极村景区提供的电动观光车忙着去看边境哨所。这个时间倒长不短的，我只好跟着团队，乘坐大约能够容纳二十个人的观光电动车，去往北极村哨所的方向而去。
电动车只负责送到一处停车场，去看北极村哨所还得步行，到时自己返回停车场，乘坐电动观光车回到北极村住宿旅店的附近。
北极村地势辽阔，除了少量地生长着高大地松树，视线非常开阔。北极村哨所矗立在边境线中方的一侧，类似一座塔状的了望台，隔着铁丝网警戒线，只能隐约看见站在这座塔状的建筑最上那层的中国士兵，端着枪，面朝境外那一方。
塔身内竖写的是一个将军的手书——北极村哨所。开电动观光车的司机自豪地对大家介绍说，春节联欢晚会上中央电视台向全国人民拜年中，有个部队边防哨所官兵的镜头，就是采自北极村哨所的这个哨塔。
团队去北极村其中一个最主要的目标，就是寻找中国最北点。可惜，这个点并不在北极村，而是在一个叫北红村临中俄边境线黑龙江畔附近。
我还有一个心愿，就是观察了解北极村附近及东北地区的植物状况。印象较深的是一种叫白芷的植物。在北极村的乡野，到处都生长着白芷。
白芷也是一种药材，主治风寒感冒、头痛、鼻炎和牙疼。还有一种开着紫色花朵的叫桔梗植物，在一大片地绿色植物映衬之下，显得非常地醒目。植物不仅是个人近年来所喜欢的爱好内容，也是近距离观察一个地方自然生态状况的角度，一个地方的植物分布及生长情况，实际上包含着太多的信息。像路过陕西、山西和河北一些地方时，植被并不太好，也就说明那里水土保持状况差，一遇见暴雨的天气或者是干旱的天气时，农业收成就会受到很大的影响。而且，在黄河两岸，由于那里是早期的华夏先民开发较早的地区，大量地植物的消失，也是能够观察出这个地区人口活动的频繁程度。过去，在文献典籍中记载，在黄河流域曾经是生长过竹子的。
由于长期不断地开发，早期的先民，先是从黄河下游向中游地带扩张，形成了春秋和战国时期，最终打通了黄河流域，渐渐地形成了华夏文明。不同的纬度地区生长着不同的植物，印象最深的自然数公路沿线耸立的白杨树，还有就是公路两边远远望去，孤零零生长在村庄房前屋后的果树。
从北极村哨所返回，继续乘车朝着相反地方向，又是北极村景区深处的一片人工开辟出来的景区。除了白杨树，就是白桦树。但在这片景区，既有人工打造的跟北这个汉字有关的人造景点外，还有一片獐子松林，从这些树木的年龄来看，那是残存下来的过去的原始森林的一部分。
从额尔古纳河到黑龙江，行政划分上是由内蒙古自治区进入了黑龙江省，在想像之中，就是沿着祖国版图的“鸡冠”地带，从地图上来看，也许并不大。然而，只有当你身临其境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形状像鸡冠的地带，土地面积却是那么的幅员辽阔。
过去常说，找不到北。
在一块人工制作木板路标上，不知道是谁用手写字着——我找着北了。这固然是旅游的一个噱头，但却构成了北极村内的一个“景点”，不少人纷纷站在那里，用手机摄影留念，表示自己是到此了一游。我也未能免俗，站在找着北的木牌子跟前，让团队的摄影师随手拍了一张。
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在北极村景区内的黑龙江边溜达而消耗掉。坐在黑龙江边，对岸就是俄罗斯，想到百年前对岸大片地国土曾经属于大清国的，多少有些感慨。对岸的土地倒是生长着大片地原始森林，没咋开发，也鲜见人影。而且，对岸的边境线也没有用铁丝网来阻隔，以示警戒。最主要是没有人，是俄罗斯远东地区的无人区，地形也挺有意思，我们这一方是一望无际地东北原野，而对岸却是类似丘陵的起伏延绵，阻挡着进一步远观的视野，大片大片地原始森林就像是一座天然地屏障似，只有蓝天白云和森林倒影在昼夜奔流的黑龙江面。
这里的黑龙江水是清澈的，就像一面镜子。但是如果仔细观察，江水的颜色跟额尔古纳河水的颜色是一样的。据说，黑龙江的名字也因此而来。而在俄罗斯却把黑龙江叫阿穆尔河。这里的边境线是以黑龙江心主航道为界，江中有游艇，悬挂着国旗，不少的人在码头购买了船票，坐在白蓝相间的游艇上，随着船尾卷起的浪花而欢呼着。让人感觉到和平的美好，只有是在一个和平的环境，人们才可能从祖国的天南地北来到这里，体验旅游所带来的欢歌笑语。
比起恩和，这里的建筑，更具东北农村屯子的特色，老房屋依然是平房居多，但临街道或者是公路两边依然是旅店居多，除了当地村民修建的水泥楼房，也有外表和装修看去显得豪华的宾馆。团队为节约开支，一路都没有选择这些豪华的宾馆酒店，而就是想去体验村民私人的客店，也许愿望是好的，然而，老房屋却因简陋而根本无法接待游客。新建的家庭旅店干净舒适，却没什么特色。不过，在特色与舒适之间，人还是会选择了舒适。
北极村有个邮电所，去那里盖邮戳，成为游客一个选项。
就像去年我在珠峰一号大本营时，那里也有一个全世界海拔最高的邮电所，我在那里曾经购买了一套珠峰的明信片，给自己从珠峰一号大本营寄了，遗憾地是迄今也未能收到自己寄给自己的明信片。我虽说反复咨询过珠峰邮所的小姑娘，能否邮寄，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这才将写好了的明信片交给她。或许在生活中，经常会碰见一些人，用颇为世故的口吻说，也只有你还信这些。然而，生活就是这样，当我们觉得无聊甚至是没什么意思的事情，写进文字中的时候，仿佛就变成了有意思的事情。我倒不是心疼那几张明信片，虽说这个邮电所海拔最高，但这些明信片的价格比起普通的明信片来更高。人就是这么奇怪，千金难买愿意与喜欢。问题是诚信却看不见了，所以，较真是必要的。当人人都不讲信用的时候，受害的其实就是大家，不会因为你的袖手旁观，甚至是说风凉话，你就能够逃脱得了似的。生活中聪明人多了，套路多了，奇葩就出现了。
如果从地理意义的角度，我觉得在中国最北极的邮电所，给自己寄张明信片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然而，由于有了在珠峰的教训，我这次只是买了一本由北极村籍女作家迟子建写得的小说，书名就叫《北极村童话》，由于购买了书，邮所内的服务员显得非常热情，说是可以将我所需要的纪念戳盖在这本书的扉页空白处。
由于时间有限，我在北极村尽量地寻找着“有意义”的地方逛，或者“有意义”的事。我盖了纪念戳，又买了一枚冰箱贴，我并不是冰箱贴的收集者和爱好者。况且，通过网购任何地方的冰箱贴都能买得到，这让团队喜欢收藏冰箱贴的一位男士多少显得有些神情沮丧，他是将家里的冰箱门几乎贴满了。也就是说，他是实地到过这些地方。
北极村邮所的冰箱贴吸引我的是嵌在其中类似项链大小的照片风景。
那是在北极村所拍摄的极光，尽管只有一张邮票般地大小，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季节拍到的。但是，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北极光的色彩。那是大自然才特有的色彩，是任何画家难以描绘出来的色彩，眩目而透着迷人的色彩，色彩与色彩之间过渡自然，天然而成，因为一眼就喜欢上了北极光的色彩，所以，出手购买了一枚作为北极村之行的纪念。姑且，这也算是一种自我精神安慰，在肉眼看不见北极光的夏天，只能通过一枚小小地冰箱贴来满足一下想像。
据说一年能够在北极村见到北极光的日子并不多。这又让我想起了在去西藏的途中，沿着318国道从成都出发，由四川雅安、天全，翻越二郎山，历经甘孜州的泸定、康定、新都桥、理塘、雅江和巴塘，过金沙江进入了西藏自治区的芒康，在经过南迦巴瓦时，由于河谷底海拔气候、空气湿度、原始森林等因素每天几乎是云蒸霞蔚的状态，大量地类似云海般的水蒸汽不断涌起，终日大片大片地笼罩着延绵群山，因此，难以一见南迦巴瓦雪峰的真容，一年之内，能够见到南迦巴瓦雪峰的日子屈指可数。像我们这种行色匆忙的过路者，除非运气极好，否则几乎是不可能看见南迦巴瓦雪山。
在旅游已经成为当地创收的来源时，在形式大于内容的年代，想要看见民风民俗也挺难的。不仅在北极村内是这样，其他地方也是这样。
北极村原来是边境线上的一个普通村庄，由于旅游的兴起，专门设置了景区大门来收门票，既不象恩和，也不像室韦。恩和跟室韦是不收门票的地方，像甘肃迭部的扎尕那目前也是不收门票的，相信过不了多久，也会收门票的。因为那里已经开始大兴土木，几乎再也见不到当年约瑟夫.洛克照片中的景象了。虽然洛克曾经说过：《圣经》的作者没来过扎尕那，如果他来过，一定会将伊甸园搁到那里。
我因最近几年来，为着心中的疑惑，先是在白水江流域开始了大量地田野调查，但随着资料的指引和调查范围的扩大，渐渐地进入了白龙江及洮河流域，尽管时间久远，许多的山川形胜早已旧貌换新颜，人物皆非，然而，却是用自己带病的躯体到达了现场，这不仅为我的创作提供了难得的一手素材，最关键的是身心也得到了锻炼修炼。这些地方迄今都是中国西部偏僻的地方，仿佛是被时间长久地遗忘的地方。比如，洋布村。尽管与我所在的县仅是一山之隔，但由于偏僻极少有人去旅行。除了少量地驴友，几乎没人到过。然而，当我翻开资料，居然把自己给赫了一跳，在那条生长着龙胆、杜鹃花，森林植被极好的山间深壑，居然有一条小道，当年的谢阁兰、洛克等西方探险家正是沿着这条山间小道，由中国的西北进入了西南。
一百多年前的地理环境，仿佛历历在目。然而，由于旅游这个现代文明的产物，几乎是以无孔不入的方式与力量介入时，发生改变则是必然了。但洋布村沿着梯级沟壑分布的那十二座水磨坊居然还在！
我是先看到了洛克百年前在那里所拍摄到的照片，然后依据这个线索，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或许也正因为如此，才让人有了一种意外的惊喜。在洋布村所在的沟壑，还有一座藏传佛教寺院——白古寺。那是萨迦派的寺院，至今已有六、七百年的历史了。并且，在山那边的白龙江河谷，也是红军长征最为艰难的一段，俄界，想必是一处不会被人遗忘的地方。然而，著名的俄界会议，实际上是在一个叫高吉的村召开的，只不过由于当时记录者的笔误，将高吉记成了俄界。那里就是历史上有名的甘松古道，顺着白龙江下行过江，就到了著名的腊子口。一路都是天险，不仅是腊子口，就是从今天若尔盖求吉乡然安村，沿着达拉小道进甘肃，所有的道路红军也是走的惊心动魄……
在一座山的两面，居然“埋藏”着如此之多的历史遗迹，对我而言不能不说幸运。然而，因为偏僻，才得已保存了下来。而且，从我有限的田野调查中，我得出了一个最基本的判断，那就是越是人少偏僻之地，才保留下来了一些弥足珍贵的历史遗迹，而当旅游发展之后，因为重建或者仿造，一些原应保留下来的东西，却真正彻底地消失殆尽了。
因此，抱着试目以待的心态，我选择了去远方。来回就是一万多公里的行程。这在高速公路非常发达的今天，是不用花费多少时间的。比起谢阁兰、洛克他们来，人家却花费了几年的时间，固然有年代不同，交通出行方式不同的原因，但因其舍得花时间，才有可能细致地观察和了解。这或许就是现代旅行与近代旅行最大的不同。
从北极村的旅游设施来看，是比恩和、室韦和扎尕那要成熟一些，也许是北极村开展旅游要比这些地方早的缘故。然而，一方面是村民自己在大兴土木，还有就是一些机构也在修建大型高档宾馆，只不过换了一种噱头叫某某某（历史上一名著名的中医）养生院，虽说换了一个名字，但是换汤不换药，还是冲着旅游所带来的经济效益而来。
旅游是什么？
是大老远地跑去，睡个觉，吃些来历不明的食物，尽管常常是冠以什么名小吃、什么正宗的字眼。还是仅是肉身到此了一游？抑或是有些人吐槽戏言；旅游就是从自己活腻的地方跑到别人活腻的地方去消费？
旅游或者旅行对于我的意义而言，就是一种增加见识的方式，虽说不敢自诩要行万里路，读万卷的书，然而，我喜欢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跟一帮助合得来的人上路的感觉，去呼吸一下远方的空气，属于内陆边疆的新鲜空气。尽管在返程的途中，尤其是一进山海关的时候，立即就感受到了雾霾的糟糕状况，站在山海关的老龙头，望着迷雾茫茫的渤海湾，想写诗，又没了冲动。或许这也是将退休之后的一种生活方式，提前地预习感受和过了罢。
东北大兴安岭北极村这一带，还出产一种叫蓝莓的果子。
在北极村和漠河市的大小超市里，到处摆放着蓝莓及加工后的蓝莓干果。蓝莓也可以进行人工种植，但在北极村宣传的却是野生的。其实，野生的也好，人工种植的也罢，一种植物的果子，既没有宣传中养生保健的那么夸张，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人们对野生天然的有机食品的态度，实际上折射着的却是对食品安全的呼唤。
离开北极村的时候，是个阴天。从离开的线路到下一处住宿地点，即返程漠河在修公路，一路上坑坑洼洼的。
但我们还是去了北红村，去寻找中国最北极那个点。
因为这一天的时间还充裕，先去北红村，吃了自带燃烧的快餐盒饭，然后，在找到了北极点，那里立了一个石碑，石碑是一块竖立在江边的长条形状，上面刻着一枚五角星，五角星下写着中国，标明的方位是：东经123度15，北纬53度33。
这里就是中国的最北极点。
从北极村到北红村，仿佛经历旅游由相对成熟到正启步的阶段，北红村正在进行旅游基础设施建设，因此，去北红村的道路正在施工，坑洼不平，但我注意到林间的河流，却极为难得地保持着清澈地状态，村庄内显得安静和冷清，不像北极村游客经营者来来往往，热闹而喧哗。
找到了中国最北点，这才搞明白，中国的最北点不在北极村，而是在北红村。
北极村和北红村都在漠河市境内，离开北极村之后，夜晚住宿在漠河，我望着北方天空，却还在想着北极村。
2018年9月
|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9-1-4 15:57
收藏
楼主
发表于 2019-1-4 16: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