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书洛 于 2018-1-7 12:04 编辑
我躲在下雪的冬天里,发髻染沉香,眉目放静好,不喝回忆的酒,因为我没啥酒量,所以,把前岁的所有落花的出厂日期,坚决埋到过季。
反正,今岁我是每寸都开的,像笑,却笑也不算盛,颜色嘛,像带红沁的乾隆素面白玉碗,开在四季道旁的老树之上。走过二十来岁的我,已经不怕阒黑的枝丫,它是时光的色素沉着,正好可衬我洗得干净净的脸,或者,更衬我一身鲜亮的衣裙。
越来越不喜欢相思二字,把它从雪的音讯里剔除。于是,我把自己过成了一心慵懒,目光却坚韧明澈,像一碗煮雪的茶汤,普洱的,能丽江艳遇,也能茶马古道。
可是,不论我离深情有多远,我都喜欢这世间,探出我的花帽,迎一迎风,点一点雪,香能作画,枝能赋诗,让鄙薄的生灵也能动情三生。
最是知道,众生对于守候百年一说是万不能深究的,所以,如果打此经过,对我,请浅嗅就好。
我不怕命运的齿轮像风雪一样呼呼地打着旋儿地转,我岿然花开,开而不败。如果你仔细瞧,我的笑是有触须的,能够摸到所有的钟情,然后我把温香输送。天冷的时候要记得,唯有情者,才能互相取暖。
我最初的愿望,是生在冰天雪岭的北地,在一片银色里,让你第一眼认领我玛吉阿米的脸庞。我还理直气壮地想,谁说玛吉阿米的脸庞一定是东山皎洁的月亮,它是绯红的好不好,正好像林芝的桃花一样。可是,走过了一轮又一轮的开花季,我不再等情僧的目光。
所以,世间心有花开的人啊,请把你最美丽的模样不要轻易的丢给某一个不靠谱儿的花匠,要像大海底捞取珍宝一样,把少年时光慢慢潜,在救命的那口氧气里,摘取熟透了的怜取。
所以,当我决定混迹于人世,我便选择在北风卷地百草折之后开放,这会儿,连蜜蜂和蝴蝶都折散了架。我把脸贴附在寒冷虬枝上,成为难得的掌中宝,千金花蜜都不换。
总有一个人会视你如生命,有人是因为爱情,有人是因为血脉。我很庆幸,我与这世界依然血脉相连,却与人世的爱情无关,少了泌泪的过程。
幸好,风雪纵容我懒怠的模样,像一只考拉,从这一枝上慢腾腾的再爬上另一枝,又偶尔顽劣,飘不飘香都随意。在阒黑虬枝的目光里,我是最美的妖精,跟岁月相比,也不会轻易败北。我不想长在谁家的院里,一会儿愁怜一会儿贡酒,我想让我眼睛的面积不小于天空,等爱有天意时,跟雪相遇。
如果有人爱上我,那么请把你的指纹留下吧,割破寒冷,我以我的香气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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