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吃过晚饭,王大就缩到炕头,拿起他的老旱烟袋,哼着小曲,准备再吧哒几下。王大家的下了炕,趿拉上鞋,收拾碗筷。一边对王大说“成天就知道抽,抽,抽,见到烟比见你娘还亲!”“你个婆娘懂什么,头发长见识短,没听说吗?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王大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卷着老旱烟,“东头老李家那个丫头,到底是咋想的,我们家三儿她还看不上眼了?”“你还有脸说了?还不都是因为你?咱们家三儿可真是命苦哇。”王大家的索性把桌子把炕底下一放,想好好和王大掰扯掰扯,可是因为着急,动作幅度大了些,再起身时感觉有点头晕。正在这时,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王大,王大,快开门,快开门。”到最后,声音都变了,因为院子里的鸡鸭被惊动了,大黑也被惊动地汪汪叫起来,一时之间,院子里鸡鸭狗齐鸣,猪羊乱叫,老牛哞哞,好不热闹,一时听不真切谁在外面喊开门。
“你个老婆娘倒是快去开门呀,还杵在那里抽什么风!”王大家的来不及与王大辩论,掀开门帘应声跑出去。
王大点上了老旱烟,闭上眼睛,晃着脑袋。“王大,王大,东头老李家的那个丫头……”“老李家的丫头怎么了?”王大被这动静惊住,睁开眼睛,这时从门帘外闯进来一个人,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脚步踉跄,“那丫头,殁了……”
”你说谁殁了?张大白话你好好说话会死吗?谁殁了,你说谁殁了?”这时的王大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手上的青筋暴突,因为说话太急,一口烟呛住,一顿哐哐的咳嗽,一口浓痰没忍住,全喷在炕底下的张白话身上。张大白话从炕底下的梁架上扯下一条汗巾,在身上胡乱抹了抹,然后想起什么似的,又抹了一下脸上的汗。可巧不巧的,那口被擦下来的浓痰又全部被他一顺手抹在了脸上。
“你个死东西,倒是说话啊,都什么时候了,还倒饬什么!”王大从盘腿的姿势从火炕上立起来,用手点着炕檐下的张大白话。
“还不是东头老李家的那个丫头,殁了吗!早上的时候,一直没起来做饭,老李家的以为丫头病了不舒服,也没有管那么多,结果饭都做好了,这个丫头也没有出屋里。然后老李家的去敲门,门在里面反锁着,也没有动静。叫了老半天也不吱声的,老李家的就急了,赶紧叫了老李把门撞开了,一看就傻了,丫头上吊了……”
“我滴个天哪,我这个老婆子可咋活啊,我不活了,都怪你个老东西啊,逼出人命来了,你就造孽吧……”
王大只觉得脖子被绳子勒住一样,脑袋快要爆炸了,眼前一黑,栽倒到炕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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