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那年,我对爱情还很懵懂,因为懵懂,所以不懂爱情。
不过,十七岁那年,已经知道了女孩子是尤物。知道喜欢女孩子了。喜欢,不是爱情,是因为觉得女孩子长得诱人。特别是女孩子凸出的前胸,就像是一块吸铁石一样的,令我的眼睛总是喜欢往女孩子的这个地方看去。看,还是偷偷摸摸的,那是因为羞涩,不敢正眼看。
人的记忆,有时候就像是臭豆腐,腐化的时间越长,就越是有滋有味。
对爱情最初的记忆,是难忘的。
三十年以后的某一天,当我在街上再次看到了,我当初,曾经初恋过的那个女人,我很惊讶,想象中,这个女人和我当初的印象怎么也合拢不到一起去了。
我甚至怀疑,这个女人,还是我当初初恋过的女孩子。
但,她的确是。因为的记忆是不可能骗我的。即便是我的眼睛就那么顶着她看了很久,确定了,这个女人就是我当初曾经爱恋过的女孩子,我还是想在我的脑海里,收索到当年她窈窕的影子。
那个影子,仿佛是过去了几个世纪。
影子在记忆中清晰,但在现实中,却是很模糊的。因为,她就在我的面前站着。她有些发福了。当然了,对女人,是不能说发福了的话的,只能说韵味。这样的话,起码不会给对方尴尬的神情 。
她胖了,可能是由于时间的关系,女人的身体在到了一定年龄时,都会做出一些让女人也会,从心里感觉烦恼的生理变化。
站在那颗梧桐树下,她望着我说,没想到,你也变的老了许多了。
那一刻我在想,我在镜子前,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变化有多大的。不过,如果一个和你熟悉的人,在过了许多年后,再次的看到你,那么,这面镜子是会告诉他,你的变化是出乎人意料之外的惊讶的。
四十来岁,对于一个男人,可能还没有什么,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恐怕就很可怕了。
我说,我们都会老的,现在也都老了。
她说,女人到了这个年纪,会比男人更加显得老的。
我十七岁那年,她比我大五岁。
我之所以忘不了她,是因为当年,她是我的师傅。时间应该退到一九七二年的那个暑假。那一年,我高中上了一年。
政治统领全国的意识形态的这个年代,先辈们都希望能在我们这一代身上看到工人阶级领导一切的力量,所以,我们每到了放假期间,就要组织到工厂去接受工人阶级的再教育。这一学期的假期,我们学校到了纺织厂。
我被分配到了纺纱车间。
跟着的就是一个比我大五岁的女孩子。女孩子是上海人。是上海人,并不是说她是从上海来的,而是她的祖籍应该是上海。至于是上海当时的郊区还是什么,在她看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个大城市的人。就凭着这一点,我的这个师傅就足可以,看不起小城市的,按照她的话说,瘪三们了。
我第一眼的师傅,眼睛很大,睫毛长长的,双眼皮往里凹,在我后来的印象里,我的师傅总是有点外国人的血统。
我说她像外国人,是因为她的眼眸子不是像我们土著人那样,是属于深黑色的,有点褐色。仔细看,仿佛能看到眼底,看的久了,你就有别她的眼睛吸进去的恐惧感。
我的同学们,我说的是那些男同学们,有很多都别分配到了大妈级的师傅跟前。知道了我的师傅是个美眉,都羡慕的不得了。
那时候,虽然男孩子们不是太懂得什么是爱情,不过,审美的视觉还是没有怎么跑偏。几个有点色眯眯的,我称之为小恶棍的同学还是时不常的会跑去我在的那台纺纱车床,探头探脑的评论一下我的师傅。
就从这一点,我就感觉到了,女孩子如果长得漂亮了,总是会无端的惹出一些事端来的。起码,我的那几个小恶棍同学,在看我师傅的眼光里,就有些不怀好意。
这时候,我就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爷们了。
我应该起到保护师傅的作用。
好像我的师傅倒是不在乎那些同学们的眼光,就那么肆不忌惮的在她的身上扫来扫去。在某个时刻,我的师傅也会给那些男孩子们一个媚眼。
不过那媚眼并没有引起小恶棍们的惊叫,倒是让他们都缩了脖子,有些灰溜溜的。在这一点上,我倒是很羡慕那些小恶棍们。因为我的师傅从我跟上了她,她就没有给我过一个媚眼。
我在纺纱车床边上,主要是看那些线不要断掉。这是个很乏味的活。在我一开始看来,干这种活的人都应该是女性。要不是有这么一个师傅,我恐怕干不了多久就会发疯的。不管师傅怎么看我,反正我是从心里喜欢跟着这个师傅。
平时工作期间,师傅都是带着一顶白色的工作帽,她那长长的头发就藏在白色的工作帽里。只有吃饭时候,她才会将工作帽摘下来。
那时候,我就能从她的长发间闻到散发出来的一股子奶油的清香味。
师傅除了教我怎么接线头,就是板着脸。
不过,师傅板着脸的模样,倒是让我觉得师傅冷艳更加动人。我总是偷偷的观察师傅裹在衣服里身躯。我在猜想着,如果这幅身躯没有遮羞敞开了会是什么样子。
师傅好像是很有经验的一下子就看透了我的思想,对我说,你小子别瞎想。看好车床。你还小。我要是算年纪,可以是你的姐姐。
说我年纪小,我就不喜欢听了。我悄悄的说,你才比我大两三岁。
师傅纠正说,我比你大五岁。
来之前,老师说了,到了厂子里,一定要虚心向师傅们学习。所以,师傅对我说的任何话,我虽然心里不喜欢听,但我都不敢顶嘴。因为最后,还是要师傅们给我们写鉴定。老师说,师傅们给写的鉴定,放在档案里是要一直带着到社会上去的。
这种相当于威胁的话,足以让我们这些学生们小心翼翼的生活工作了。
在我的记忆里,我第一次贿赂师傅的,是我从家带来的一条鸡腿。
头天晚上,母亲炖了一锅鸡肉,说是等到了第二天,让我带上一些鸡肉去厂里吃。
早晨起床,我就用饭盒装了满满的一饭盒鸡肉。
母亲说,你装这么多,你能吃完?
我告诉母亲说,还有我的师傅。
母亲看我的眼光就显得有些怪怪的了。不过,母亲没有说什么。我知道,在母亲的眼里,我根本就不到喜欢女孩子的年纪。
中午吃饭时候,我给师傅去端放在锅炉里蒸的米饭,我把自己饭盒里的一条鸡腿放在了师傅的饭盒里。
师傅打开了饭盒,发现了鸡腿。
师傅问我,鸡腿是你放的?
我说孝敬师傅的。
上海人喜欢吃鱼。师傅从她放菜的饭盒里,夹了一条鱼放在我的饭盒里。
师傅对我说,尝尝我们上海人做的鱼。比你们这里的人做的好吃多了。
师傅告诉我,鱼不是买来的,是师傅的父亲到河沟里钓来的。
那时候,没有小摊小贩什么的,要想吃到平时吃不到的食品,都需要凭票购买。一条鱼在那时候,就已经是很奢侈的事物了。
所以,那时候,只要有点小技巧的人,都会自己想法子整出点稀奇玩意来,满足一下自己的食欲。
这时候的师傅不像是师傅了,倒是很像是我的姐姐。
吴斌是我要好的同学。
在下班的路上,我就会给吴斌说点师傅做的鱼,让他也能和我分享一下我的喜悦。我问吴斌同学,说你的师傅对你怎么样?
吴斌撇撇嘴,说哪有你师傅对你那么好。
我知道,吴斌的师傅刚生了个孩子,平时,有奶孩子的时间。在这个时间段,一切的工作都需要吴斌自己做。
为此,吴斌是满腹牢骚。
他告诉我,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师傅身上的那股子奶味。还有一股子尿骚味。
吴斌又说,你看你师傅,长得就像是要滴下水似的。看着就会让人玲香惜玉。
暑假期间,天气正是炎热。平时师傅总是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在工作时,白色的小围腰裙挤在我师傅的小蛮腰上,更加显得师傅婀娜多姿。
我把我眼里的师傅模样告诉我的同学,吴斌笑着说,你可别搞一场姐弟恋。
在纺纱车间里,几十台的纺纱车共鸣,说话的声音小了,对方就听不到。你必须要提高了音量。甚至有时候,你需要对着对方的耳朵说话,对方才能听到。
我就是这样,第一次嘴唇无意间碰到了师傅的脸。
由于多喝了水,我想上厕所。我走到了师傅的跟前,在师傅的耳朵旁,喊了一声师傅。
师傅一扭脸,就这样,师傅的脸碰到了我的嘴唇。师傅倒是没有在乎这点以外的情况,而我确是羞红了脸。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的回味着,师傅脸上的那股子馨香,还有师傅脸庞细腻的感觉。
第二天吃饭时,我偷偷的瞄了一眼师傅因天热,而使得脸颊红润的样子,我赶紧的低下头,只顾着吃饭。
师傅要想是看透了我的思想。
师傅对我说,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感到惭愧?
我装出糊涂的说,是什么事?师傅。
师傅笑了。说你昨天碰到了我的脸。我都看到了,你脸都羞红了。还在我的面前装。
我赶紧说,师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师傅往我的碗里放了一条鱼。我从眼角偷偷的看了师傅一眼。心里的惊吓算是评定了下去。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几乎改变了我和同学吴斌的命运。
【看来,今天晚上是写不完了。等明天接着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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