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沉沉的压住山顶。已经持续了有一些时间的闷热中忽地里起了一阵大风,劲烈、狂乱,搅动着林浪滚滚,似乎想把这山林中的动物都给一个个的翻卷出来,抛入苍穹。
半山腰里,顺着山路曲折崎岖的延伸,延伸尽处,枝叶起伏,有飞檐翘瓴忽隐忽现,俨然一座雕梁画栋的山庄。清洌溪水从山间的一块块峭石旁轻快的流下来,注入到山庄右面一汪五十米见宽的深碧潭中。一尾尾青鱼从潭中争相跳将起来,与潭旁的亭台楼阁相互映衬,活像一个个跳动的音符。
彼时,正好有箫声传来,与那狂风相迎,依旧显的平静异常,在清淡如许的忧愁中更有雅意袭人。狂风,瞬时间似乎也因了这箫声而犹豫徘徊,停了吼叫,歇了焦燥,渐渐温柔下来,轻轻的漾动水面,静静等待着暴雨的来临。
听雨轩有一半是凌架于潭水之上,栏杆下的楼板距离水面还未及一米,野藤牵绕、水波晃动。于此,能将山的奇峻、水的婉柔尽收眼底,揽拥入怀。
天,更暗,更黑。一道道电光四伸了丫叉,刺啦啦的划破云层,不时地照亮山野。一个纤纤身影,在听雨轩中依旧斜倚凭栏,手执玉萧,悠悠的吹着。雷,炸响,滚滚而来,隐隐渐去,又滚滚而来。。。雨,豆大的雨,一点点、一滴滴、一串串,粗野的击打在岩石上、树叶上、轩顶上、潭面上,发出愈加急骤的响声,不断的交响着的跌踵而来的电闪雷鸣。
箫声依然,声音虽然不大,却能从这雨声的交响中穿透出来,清清楚楚、不紧不慢的在这山野中传递着优雅,与那狂风暴雨中杂乱的声响完全脱离了干系,丝毫不受影响。
“唉。。。”一声叹息,绝美的叹息,汇集了天地间所有温柔的叹息。似乎就连那暴雨,也因了听到这声叹息而吃了一惊,打了个顿,然后才回过神来,又“哗哗啦啦。。。”的继续。素时瑾年放下了玉箫,抬眼看着窗外的雨,侧耳听着雨中的各种声响,思绪悠悠荡荡,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同样的暴风雨。听雨轩里,素时瑾年斜靠在窗旁的椅上,手脚均被牢牢绑住。她微微的睁开双眼,隐约两个黑影正在对面的门帘旁叽叽咕咕的小声商议着,雨声嘈杂,平常人根本无法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
素时瑾年出生后就被独泊救到了关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独泊父母。独泊父母也从来都把救命恩人的女儿捧为掌上明珠,宠爱无限的倾囊相授。而素时瑾年更是天生丽质、冰雪聪明,无论从文习武,皆是一点即透。独泊也时常的相伴左右,朝诵夕读,拆招喂招。
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一转眼就过去了,素时瑾年的文武均已大成。十七岁生日那天,独泊父母把她叫到密室,拿出了骆将军生前留下的血书及兵符,告诉了她她的生世和鬼阴山之约。一如晴天霹雳,生身父母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而父亲肃清朝庭,绝除国家后患的遗志,也必须实现。此去鬼阴山,势必查明那个里通外国、出卖亲生父亲的奸人到底是谁,然后再招集父亲旧部,同心聚力,为国除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