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株断草 于 2016-2-20 11:32 编辑
第一章
随手扔给司机二十元钱我就下车撩开长腿跑远了。
我是因为担心生病中的小莫。
小莫今年两岁半。长得白白胖胖。特别招人喜欢。
小莫是小唯留给我的唯一的纪念。整整两年了。
小莫这两天只喝了一点稀粥,留给他的那些食物他一点都没有吃,我非常担心他。
离开了推杯换盏的饭桌,我就冲出酒店招手叫了一辆计程车。
和司机说了家里的地址,司机有些好奇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扭头专心开车了。
我知道司机为什么这样,因为我住的这个住宅区是有名的富人区。
估计他很奇怪为什么一个住在富人区的男人怎么会乘计程车吧。
我心里一“咯噔”,这家伙不会把我当成被包养的小白脸了吧!
来不及踢掉脚上的鞋子就跑到阳台看小莫。
小莫很老实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有些紧张和害怕,手哆嗦着去摸他的头,还好他是活的。
小莫是一条纯种萨莫耶,是小唯从国外给我带来的生日礼物。
这是我收到她给我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然后,这个女人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从我的世界消失了。
如同蒸发于人世一样。
整整两年时间,后来,我觉得她可能穿越了,或者定居金星了。
于是我如同爱着小唯一样。
爱着小莫。
小莫是一条狗。
一条萨莫耶。
我叫他小莫。
小莫。
“你这个疯女人!你这个不要脸的疯女人,我要杀了你!”
我正蹲在阳台上抚摸我的萨莫耶,从左边阳台传来一个男人的叫骂声。
声音有些气急败坏,阴森森,好像南极的大冰块那样冷。
叫骂声越来越大,恶毒的语言一串串,不堪入耳。
奇怪的是一直只是男人在咆哮。
那个“疯女人”却一直没有“登场”。
然后听到隔壁各种声响,那种声响太熟悉了。
那是打砸东西的声音。
想当年,我与小唯经常弄出这样的声响。
那是家里的家电,杯具,各种日常用品被重物砸掉的声音。
小莫被吵醒了,抬起头舔我的手指。
一种麻酥的电流通过我的手指传到我的大脑。
隔壁的重重的关门声duang一声响起。
之后,回复沉寂。
我认识隔壁那个女人。
长长的直发,一直挡住半边脸。
平时话不多,有时候在楼梯间看到,会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很温雅的样子。
唯一的一次语言交流是两年半前的一天。
我和小唯还有几个公司的同事在家里吃饭,有门铃声响起。
小唯去开门,我也跟了过去。
那是一个一头直发掩着半边脸的女人,手上沾着白面。
正微笑着对着小唯说“请问你们家现在有水吗?我正和面,没想到停水了。”
小唯有些愣愣地不在状态。
我扬头问里面吃饭的哥们儿,“小伟,你看看厨房停水没有。”
一会儿小伟在里面喊,“老大,停水了。”
那个女人显然是听到了,冲着我一笑,“打扰了”,然后看了一下小唯就进了对门。
拉着小唯继续一起吃饭,但是小唯推说不舒服,我只好和几个哥们儿又一起猛造。
之后,小唯就从我的世界消失蒸发了。
我和小莫黑夜里对视着,他还在舔我的手指。
这时,门铃响了。
我怒骂了一句,大半夜的不睡觉,这是谁呀。
不情不愿地去开门。
原来是她。
隔壁的那个女人。
一头长长直发的女人。
不过此时,长发没有挡住脸,而是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我承认,我一时间看呆了。
这是一个非常美的女人,我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形容她的美。
但是,她真美。
眼睛一动不动看着我。
没有说话。
我也不说话。
对视了大概有两分钟的样子。
然后一条白色的影子从我后面窜过来,扑到那个女人身上。
很亲热。
她蹲下来,抱着小莫。
我能看到她头上的旋,很标准的一个发旋。
她哭了,但是她的哭相当隐忍,只能从肩膀的耸动中看出来她在压抑着哭泣。
小莫很温柔。
在她怀里一直蹭来蹭去。
还不时地舔她的脸。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的脸一定很苍白。
然后,我记忆断层了。
在我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自家的沙发上。
那个女人抱着小莫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她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含糊着说不出话来。
我一定是傻了。
一定是的。
她说“小唯回来了”
我拿着杯子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抖。
水洒出来,洒到 身上。
很狼狈。
“你不想见她吗?”
我苦笑。
把杯子放到几上。
“不想。”
她有些诧异,盯着我看。
“看够了吗?”
我的手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她不再说话。
房间里一片诡异的沉默。
“小唯病了,她想让你看看她,看她最后一眼。”
我duang一声站起来,把几子撞得duang duang 响,杯子落地。
很清脆的声音。
我抓住她的手,“她在哪里,她在哪里?”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与奇怪的不耐。
我想,她一定以为我疯了。
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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