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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对着赌
张虎和李翠本是一对在生活线上挣扎的夫妻，虽住在城上，又是正儿八经的城镇居民，但没个正常的职业.张虎靠着春、夏、秋打零工，冬季帮人杀牛、剥羊皮，上屋扫雪挣点力气钱，李翠也是什么零工都干，也能挣够自己的衣食钱。
两个人都是出力挣钱，虽然苦点，但也能吃饱穿暖，还稍余些人情礼节的开销。小日子平安，两口子和睦，这样过下去也很不错。
可人都想往高处走。又都有点贪心的先天性缺陷，更有学好一生难，学坏一闪念的短处。又不能自控，学坏是极易之事，张虎两口子就是在一闪念之间中了赌毒的。张虎会点泥瓦工的手艺。一日为建设局的老赵家修炉子，掏火墙，通烟筒，活干的利索不说，还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给老赵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张虎虽文化不高，便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心想能跟老赵交上朋友，以后干点小工程应该不会有啥问题。所以一下雨他就跑去看房子漏雨了没有，院子积水了没有，一下雪他就跑去扫院子里的雪，扫房顶上的雪。逢年过节两口子就提上礼物登门拜访、看望。功夫不负有心，久之他与老赵成了好朋友。
作为回报，老赵每年就给他想办法弄点小工程，张虎也就慢慢从打零工到了手下有几个人的小包工头，有人请老赵吃喝玩乐有也带上他，一来二去张虎又交上了不少的朋友，名声也渐渐有了一点。老赵当上建委副主任后，主管城镇规划和拆迁工作，张虎的命因老赵的升迁也彻底的变了，他由小打小闹的小工头，渐渐成了能揽些大点工程的老板。后来老赵又让他当了拆迁办公室下一名办事员。最后成拆迁队队长。这个队长官不大，权可不小，拆迁中的水有多深无人能探的明白，油水有多大外人也无法知晓。反正经过三年后他发了。
这一发人整个变了个样，李翠也跟着光彩鲜亮了起来，搞个大院子，盖了个新潮的大房子，那门楼修得古朴典雅。上边还弄了个二龙戏珠，门两边各摆了一个大狮子，院子里养了只边防上退役的黑背狼狗。
这时候有人给他送钱物了，他又不时给别人送，就在这人送他，他又送人的过程中，他悟出了人际关系之道,官场活动之门。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送”。送也是极有学问的，要没有学问为啥有人会说：“有钱也找不着门送,找着了门又送不出去。"
张虎送的窍门在于一是不送实物只送现金或各种卡。而且送现金也是公开透明的，那就是在麻将桌上。人家赢了我输了，自然要给钱，正常、合情、合理又合法，谁能说出个不字？开始赌是为了拉关系、为了送。后来赌得慢慢有了瘾，有时候是为了送，更多的时候是为了捞钱，输的多了想着捞回来翻本，赢了他又想捞更多的钱。这样恶性循环起来还有收手的时候？他就这样步步深入，越走越远，越赌越大。越陷越深。直到不能自拔。人一有钱就自觉身重体高，说话牙硬、喊叫腔高，骂人难听。钱能把人变臭，自己臭了还不知。竟感觉还很良好，这便到了得意又猖狂的境地。
张虎进入了这种境界，一遇到拆迁的钉子户，他亲自出马，三天不到就把事情搞定，厉害吧！，称呼也由张虎、小张、老张、张哥、变成了虎哥、老大！
李翠也不再打工，专职在家看儿子，三十多岁的年纪，身体素质又好，感情的孤寂、生理的欲望与饥渴在的所难免。但张虎有时几乎是彻夜不归，甚至有时是两三天不归。李翠能受得了吗？她开始也学着摸几把。这一摸竟感觉良好，但毕竟有个两岁半的儿子,不能太放手去摸。有时实在手痒了，就带上儿子去摸几把，她打麻将的固定点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家，抬腿就到，十分方便，有时带着儿子去，有时儿子睡了，跑去摸几把。摸来摸去的，她也上瘾了，后来到了一天不摸几把就活不下去了的境界。
夫妻二人就这么对着赌起来了。。
张虎对她说：“你看好儿子，养好狼狗，守着家，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不缺你的钱花。”意思就是我能挣钱养你。
李翠心里明白，但就是收不住手。另外也担心张虎在外面再风流了起来，但又无计可施，只好靠打麻将度日打发时间。一次国庆长假。两口子都赌昏了头，张虎三天没进家门，李翠在自己家和邻居家之间来来回回的跑，看一眼家又急忙反身去打麻将。带上儿子有时候在邻居家混顿饭吃。她吃了、儿子吃、可狼狗还饿着呢。
那一天她带上儿子从上午11点一直摸到了下午3点多，小家伙被二手烟熏得头昏脑胀，迷迷糊糊的站也站不稳，李翠万般无奈的抱着儿子回家了。小家伙放在床上就睡了过去。李翠心想：“这下儿子最少要睡3个小时，她急死慌忙的上了趟卫生间,啥也不顾又出门打麻将了.慌忙中忘记把门关死，虽然听到狼狗在呻吟低嚎，但也没有时间去喂。这一去坐下没有动身又是四个小时，等她想起儿子还在家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只好忍痛起身回家去看看孩子。一进院子看到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她心里一惊，还以为房子进了贼啦。惊慌中小心翼翼的进了房，四处一看一切照旧，心稍稍平静了.一转眼看床上儿子不见了，这一惊可比先前那阵子震惊多了，心立即狂跳起悬了空，撕裂嗓子大喊：“壮壮！”那声音明明就是一个女人濒临绝境发出的求救声。她无奈惨烈的狂叫！在屋里狂喊乱叫一通，所有的房间都找个遍，始终没有找到儿子壮壮。从房子里飞奔到院子里，想报110。又找不到手机。大呼小叫的直喊：“救命啊！救命啊！”当她快奔到院门时，无意中向狼狗的小屋扫了一眼，这一眼立即把她的七魂九窍惊得飞向天外。惨烈无比的长叫着扑向狼狗的小屋，扑倒在地抱着儿子血肉模糊的头昏倒在地。
邻居听到她的几声惨叫，都放下麻将飞奔到她的院子，一看现场都惊恐万状。
原来，李翠的儿子被饥饿的狼狗吃了，几个男的去抬李翠，两个女的将那里零乱的血衣、小骨头收拾起用一个尿素袋子装起，有人给张虎打电话，有人打110，有人打120，一时院子里的人忙成一片、乱成一团。
张虎一听说家里出了大事，又是外人打的电话。急忙和几个铁杆兄弟往家赶。进院一看这么多的人都在流泪，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急急的问众人：“咋回事？咋回事？”他的邻居大妈向前一下抱住他，哭着断断续续的说：“壮壮被狼狗给吃了！”
张虎一听脑袋立即炸裂,心好像一下子停了跳动,嘴一张一合像一条将死的鱼,两个眼珠了瞪的像牛蛋子一样,几乎迸了出来。他吓死人的样子也就几十秒，接着是奔到院门边操起一根拆迁时用的长钢钎，三脚两步就到了狼狗跟前，他的几个哥们儿也是提钢钎的提钢钎，抡棒子的抡棒子赶去助阵。那狼狗是极有灵性的，可能知道自己犯了死罪，想逃但被铁链锁着，只好缩进小屋里不出来。它再有灵性也斗不过人，而且是几个疯狂的人。它再厉害但被铁链拴着也无计可生,只能死在乱棒中。张虎扔下钢钎奔进房中，李翠正躺在床上翻滚，几个女人都按不住，张虎一看火冲脑门，进厨房操起一把菜刀，两眼血红着又冲进卧室，嘴里狂叫着：“你这狗日的，害死我儿子，老子今天非活劈了你不行！”他挥舞着菜刀，几个人一时没有拦住，他冲到了床前狠狠的砍了下去，李翠似乎听到了他的喊声不对，下意识的抱住了头，一刀下去右手四指皆断，额头上又挨了狠一刀昏了过去，趁他砍下去的功夫，几个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将他拖出房间。他怒气未消，火气正旺，把自己的左手贴在墙上，一刀下去，拇指、食指、中指齐断掉飞出。
110来了，120也到了，两口子同时进了医院，李翠精神强烈刺激，内伤加外伤，出院后疯疯癫癫的，右手也失去了功能。
张虎仅左手断了三个手指，但整个人一下塌了下来再也找不到以前的那个张虎了。被他拆迁过的有些人竟说：“活该！报应！”
还有人说：“两口子对着赌，乐极生悲！”
更多人则说：“孩子死得太惨了，多好的孩子，咋摊上这样的爹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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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16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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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4-6-18 00: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