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 齿 苋
从办公室走出来想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却闻到了一种草香，听到两同事唧唧喳喳并伴着笑声，循声而去，那味道也就渐浓了，一片被切碎的马齿苋豁然躺在库房的地板上。我惊呼：“你俩太神速了！”她俩笑道：“看你忙得抬不起头，就没叫你。”“昨天下班的时候，蓉蓉分了一把给我，放在厨房还没处置呢。”我这样回应的时候，眼前又浮现起那蓬勃旺盛的马齿苋的姿态。
对于马齿苋，我是不陌生的。小时候，与小朋友们到处疯玩，田间地梗随处可见它的身影，母亲也曾把挖来的马齿苋用开水烫过，晾干，留待冬天包饺子吃。
同事说，马齿苋凉拌也好吃，我却不以为然，但我尤其喜欢吃晒干的马齿苋，再用热水泡开，与冬天的大白菜混合在一起，包上一顿肉馅的饺子，对我来说，那可是天下极品的美味呢。
记得有一年暑假，大概也是快开学的时候，我和老公回家在我婆婆家住了几天，正赶上孩子大伯也赋闲在家，于是，大家就组成了一个“挖野菜小分队”，婆婆当队长，大伯当导航员，我和老公是先锋官，那一次，我们收获不小，那年冬天，婆婆将晒好的马齿苋分给我们，我包的饺子令老公拍手叫绝，记得有一次用马齿苋包饺子，不仅放了白菜和肉，还加进了萝卜和贝肉。
我曾经想过，我之所以如此钟爱马齿苋，或许的确是有渊源的，这渊源亦或许是因了对母亲的思念，因为，我第一次认识马齿苋是母亲教的，我第一次吃马齿苋也是母亲教的，我第一次晾晒马齿苋，还是母亲教的。而这一切，都发生在我的童年。
母亲给我印象最深的除了马齿苋，自然还有很多很多，在这诸多对母亲的记忆中，自然还有那次母亲生病，那年我五岁。
母亲在大伯母的屋里，躺在床上，我坐在院中的小桌边吃饭，我忘记了是谁给我做的饭，只记得桌上除了凉拌马齿苋，还有一碟凉拌野菜，我认得它是马齿苋的好朋友，我们叫它苜蓿，看见它，我便会想起马齿苋。
屋里亮着灯，院子里除了我，还有很多人，我听见有人问父亲是否给二伯父打通了电话，我看见父亲摇头，一脸的焦急，因为大伯母屋里透出的灯光正好照在父亲的脸上。
所以我至今清晰地记得那是个长满马齿苋和苜蓿的夏天的夜晚，那天晚上，我差一点失去了我的母亲。那凉拌马齿苋的味道，让我喜欢不起来。
那一次，母亲终于没有离开我们，但从此，母亲的身体就大不如前，因此，在我的记忆中，满满地都是母亲的病颜。待我稍稍长大的时候，我学会了帮母亲料理家务，也学着母亲的样子，在冬天里将马齿苋入馅，但即使我再用心，也不如母亲做的好吃。
后来，我嫁给了老公，在一次回娘家的时候，母亲用马齿苋给我们包了饺子，从此以后，老公也爱上了马齿苋，可在我的记忆里，那是母亲最后一次用自己亲自晾晒的马齿苋给我们包饺子，随着身体的每况愈下，母亲的行动能力越来越差了。
如今，母亲离开我们已经近三年了，每每闻到马齿苋的香味，我都不禁会想起母亲，品尝这马齿苋的味道，就如回到了童年，回到了母亲关爱的目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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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7 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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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9-7 09: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