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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爱干净，当她花了半个多小时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头上包着吸水用的发巾，严严实实的。常常是到了晚上，每次她进浴室，我听着从浴室里传出久久的刷刷的流水声，我都感觉这水会不会太浪费了，煤气会不会用得太多。因为，我就不会花那么多时间。
妻子平时很节约，从不随便花钱。但是，这水这煤气，她舍得，她不在乎。一贯以来如此。记得当初我们恋爱的时候，她的一位好友和我说，她很爱干净的，你要照顾她这一点。我不由得对她增添几分敬意。
那么多年来，从青春少女，到持家女人，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依然如当初认识她一样，整洁、务实、直率、顾家。
电视在播放着当天的新闻节目。我坐在沙发，喝着茶。过了一会儿，她把手伸到脑袋后面，解开发巾的绳子，把发巾取了下来。说，帮我吹一下头发。我很快找出电吹风，解开电线，插上插座。她则躺在沙发上，头靠着沙发的一边，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她把额头上的发丝往后面捋了捋。
她的头发尽管染了一点颜色，暗暗的红色，淡淡的，在我看来，这头发还是非常的黑，黑得光亮。而且她的头发非常多，因此她定期去做头发，拉直，她说，不拉直很难看。
我打开电吹风，丝丝的响，热气很快从吹风口喷了出来。就从她的前面吹起，风吹在她的头发上，我用手轻轻的拨弄它，电吹风来回摆动，以免让她感觉到热。很快，这一小片发丝就差不多干了，脱了水的发丝，随着吹风，一抖一抖。我再移过旁边的一片。
没多久，她一边的头发已经干得差不多了，需要要移动她的脑袋，转一个角度，吹另一边。下手的时候，我想，我要轻一点。可她感觉还是太重了。说，怎么那么大力？我笑了笑，说，我把你当客人那样服务的哦，已经很轻的了。我说，我在公司里，我对客人的服务态度是最好的哦，呵呵，因为我怕他们投诉我。更重要的是，客人来你这里消费，客人就是你的衣食父母，没有理由不对客人态度好一点。
突然间，我在她抖动的发丝中间，发现了一根白头发，这根白发长在她的耳朵上面部分，我说，有一根白发，她平静地说，扯下来。我关掉电吹风，放在地上。我小心地拨开旁边的头发，找出那根白白的发丝，扯了下来。
这不是她的第一根白发。尽管如此，我还是感觉到有点吃惊。
电吹风继续丝丝的响，风继续吹。突然想起周华健唱过的一首我很喜欢的歌，歌名就叫风继续吹。
我劝你早点归去
你说你不想归去
只叫我抱着你
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
我看见伤心的你
你叫我怎舍得去
哭态也绝美 如何止哭
只得轻吻你发边
让风继续吹 不忍远离
心里极渴望 希望留下伴着你
风继续吹 不忍远离
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着你
过去多少快乐记忆
何妨与你一起去追
要将忧郁苦痛洗去
柔情蜜意我愿记取
要强忍离情泪
未许它向下垂
愁如锁眉头聚
别离泪始终要下垂
我已令你快乐 你也令我痴痴醉
你已在我心 不必再问记着谁
留住眼里每滴泪 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
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
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
我继续吹着她的头发，吹到后面了，躺在沙发上的她，用左手把脑袋撑了起来，露出了后脑部分。我身子往前移了移，把电吹风挪过去。
我又发现了一根白发。这一根白发，从根部开始变白，白到中间部分，后半部分还残留着黑色。我提醒她，又发现了一根。她又平静地说，扯下来。
我小心的扯下来之后。又拿起电吹风继续吹。
几分钟之后，我问她，感觉一下，看看可以没有。她坐了起来，摸了摸头发，这头发也有六七成干了。我说，不要吹得太干了。她离开沙发，走进浴室，照了照镜子，说，行了。
今晚发现的白头发，不是她的第一根。但我想起了一位作者写过的一段话：
一个人突然在镜前发现了自己的第一根白发，其间所蕴含的悲剧性远远超过莎士比亚的决斗、毒药和暗杀。这种说法是不是有点危言耸听？开始我深表怀疑，但在想了两天之后终于领悟，确实如此。第一根白发人人都会遇到，谁也无法讳避，因此这个悲剧似小实大，简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而决斗、毒药和暗杀只是偶发性事件，这种偶发性事件能快速置人于死地，但第一根白发却把生命的起点和终点连成了一条绵长的逻辑线，人生的任何一段都与它相连。
我摸了摸电吹风的出风口，感觉还是很热，就顺手把它放在冰箱上面，凉一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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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2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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