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梦晗 于 2013-8-22 21:18 编辑
卷一
胡家的二丫头
一
吃晚饭的时候,居住在五千家属区5幢的人家,都在议论胡家的二丫头出事了。
胡家的二丫头叫胡蔷薇,那年快满十八岁。 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天天在家里放开嗓子唱歌,唱得街坊邻居私下都说,“这胡家的二丫头,再不想个办法,不疯才怪。” 街坊邻居,是居住在这幢楼的南方大人们的口头禅,实际上,并没有什么街道。 正在一家人为这个孩子将来出路发愁的时候,恰好遇上总厂在这年的秋天要办一所技工学校。 那一年凡是高考成绩总分过二百分的应届子弟校的高中毕业生,皆可免考到技校接受两年的专业技能学习,然后分配到各分厂正式参加工作。实际上,这也是机会越来越少的变相统一招工。因此,家长们对于总厂办技校的决定举双手赞成拥护。 胡蔷薇仅差了2分,才够即将开学的技校录取分数线,这令她的父母非常焦急,因为她的父母心里非常清楚,如果错过这个村,也许就没有那个店了。 而在此之前,胡蔷薇的叔叔因为工伤殉职,膝下也没有子女。胡蔷薇过续给了守寡的婶婶,婶婶虽说平时对她不错,但胡蔷薇却不听话,成天在外面疯。所以,婶婶也不能够像亲身父母那样敢管教胡蔷薇。 婶婶见大哥家的这个二丫头一天天长大成人,说重了她哭个不停,说轻了她根本就权当是耳旁风,婶婶叹息道,“这真是豆腐落到了灰里,吹也吹不得,打也打不得,时间长了,怎么得了啊。”婶婶生怕万一有个闪失,不好向这女伢的亲生父母交代。 无奈之下,到了高中一年级婶婶只好将胡蔷薇又送回到她父母身边生活。 虽然胡蔷薇在学习成绩上差了一点,但,却是子弟校文艺宣传队的重要骨干成员。经常在学校和分厂总厂举办的大型文艺演出活动中担任独唱,成为小有名气的学生歌星。
1980年的秋天,经过紧张而有条不紊的筹备,总厂职业技术学校总算如期开学。 由于教学楼、学生宿舍、洗澡堂等基础设施还来不及建设,总厂决定把设在一分厂火车站附近的运输部仓库腾出来,经过简单维修改造,作为技校的教室和学生宿舍。并且,总厂还决定从一、二、三、四分厂的子弟校高中老师当中抽调经验丰富的老师,以解决技校师资不足的燃眉之急。 火车站附近的库房都是建于六十年代的那种高大的灰色建筑。进深开间很大,稍为用油毡芦苇席等轻质材料隔离改造,就是非常宽敞的教室,为了解决光线昏暗的问题,在改造时特意在仓库房顶红瓦间加装了玻璃采光瓦,唯一的缺点就是没有空调设备,夏季秋季坐在库房改造的教室里学习还是非常闷热。 胡蔷薇因为情况特殊,在其父亲外号叫胡司令的不懈努力争取下,最终还是进入了技校,成为一名正式在册学生。 那时,尽管还没有特长生一说,但是漂亮加上能歌善舞,胡蔷薇还是有着竞争的优势。因为除了胡蔷薇,四分厂还有另外五个应届高中毕业生参加当年高考成绩也是一百九十八分。站在技校方的立场,初办一所相当于中专性质的职业技术学校,多招一个学生和少招一个学生,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区别。况且,胡司令是四分厂的保卫科长,多少有点人脉资源,并且,他还知道为了照顾厂级领导的孩子,技校内部还是有所谓的机动指标。当然,最有说服力的还是胡蔷薇的叔叔因公殉职。胡司令又将胡蔷薇过继给了自己的弟弟,反正,为了达到目的,胡司令搞惦这类事情的门路还是有的。 胡蔷薇作为照顾对象,总算搭上了这趟末班车。 初秋的火车站正是钢厂运输最繁忙的时节,每当运载着各类物资的货车从宝成线上江漳县城火车客站转向钢厂铁路专线上时,整个火车站上空便回荡着蒸汽火车头发出的轰鸣和汽笛声。 听到汽笛声拉响时,许二坐在教室里显得心不在焉,他最大的理想就是渴望当一名神气的火车司机,驾驶着国产蒸汽火车,在铁路线上奔跑。许二喜欢火车在大地上奔驰所经之处发出的震荡横扫一切的气势,汽笛拉响时所发出的尖厉的呼啸。 十九岁正是充满了幻想,并且常常也是敢于将这种幻想付诸行动的年纪。 许二虽然跟胡蔷薇都是四分厂子弟校的孩子,并且,还是同属一个家属区楼上楼下的邻居关系,但是,许二平时却并不怎么爱答理胡蔷薇。许二自己没有多少文艺细胞,因此,对于活跃漂亮的胡蔷薇也就自然在表面上不太感兴趣。况且,许二自己学习成绩不怎么样,但对于像胡蔷薇这类“走后门”的同学多少在内心深处还是有点瞧不起。 许家的男人仿佛都遗传了家族血液里那种傲慢与偏执。 进入技校学习后,男生女生们仿佛一夜之间都长大成人。或者说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 再也不是青涩的高中生模样,而是像成人之间那样大方说话,大方帮着对方去学生食堂排队。过去,在子弟校男生女生之间一般是不大搭理说话的。到了技校,特别是下了晚自习,回到学生集体宿舍,抽烟喝酒打扑克下棋,就成为男生们最乐此不疲的事情。几乎是一个班的男生们住在一间宽大而幽暗的库房改造的宿舍里,上下铺,床挨着床,走进去立即就是一股浓烈的夹杂着汗味、酒味、烟味和臭袜子、臭鞋等属于青春特有的混合味道扑面而来。 更要命的是,男生与女生宿舍只隔着一道简易芦苇席棚隔离的墙壁,如果另一边的人说话声音和别的声音稍为大点,这边的人特别是紧挨着墙壁上下床的人就听得清清楚楚。只不过为了显示男女有别,女生那边虽然是用油毡大致封了顶,男生这边没有封顶。所以,女生宿舍就显得更加幽暗和闷热,粗心大意的女生回到宿舍,就会脱得只剩下贴身的内衣,或者打来一脸盆的热水擦拭着少女蓓蕾初开的身子。讲究的女生则穿着棉质的背心,用小毛的话说,“捂蛆呀。” 青春期的神秘与好奇,特别是女生晚上要用个水撩起一阵阵令人想入非非的水响时,就有倍受青春期折磨的男生,悄悄用小刀划开一个小孔,透过女生那边吊着的二十五瓦的白炽灯,偷窥隔壁的女生用水换衣服。 起初因为空间狭窄,跟许二同在一个家属区却不是一幢楼的外号叫华子的男生还不乐意,不知道是谁先用小刀划了一个小孔,华子睡在上铺,大集体生活的嘈杂令他久久不能入眠,这使得本来就神经衰弱的华子非常痛苦,他正在上铺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听到隔壁传来女生们说笑声音和撩起的水响声。这声音像是充满着某种的诱惑似,使华子爬起身,透过小孔射过来的灯光,想要知道个究竟。他一眼就看见胡蔷薇站在女生宿舍的床边,两边的上下铺之间,安放着一张长条形的木桌,桌子上放着的脸盆,胡蔷薇正在一边脱着白色的乳罩,一边伸手试着脸盆内的水温。 胡蔷薇发育比同年龄的女生要早,胸部也显得比一般的女生要丰满。随着白色乳罩的滑落,她的胸部像一对鸽子般的跳跃而出。 立即,华子的血管爆炸般的由内向外喷涌起来,仿佛整个的身体被开水烫到了一般,他本能地发出一声呻吟,生怕被人听见和发现,立即又退缩到床里边,用被子蒙着自己调整着局促的呼吸。
华子喷张的血液令他手足无措,同时,道德的约束感又使他在心里骂着自己的无耻下流,觉得那不是胡蔷薇的粗心和故意,居然就没有发现她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而是自己做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
其实,华子并没有看清胡蔷薇丰满的少女秘密,而是觉得少女那特有的雪白的肉团在他眼帘一闪,令他的脑袋嗡地一声膨胀起来! 此后,在教室或者其它场合遇到胡蔷薇时,华子的眼光总是显得十分慌张,再也不像从前见面彼此的目光可以从容而镇定地对视。 胡蔷薇的粗心大意,不仅给自己带来许多意想不到的麻烦,而且,也使得他们的青春期充满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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