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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夜里醒来便再难入睡,在床上躺着,像一滩烂泥,到终于爬起来的时候已近中午十二点。
近段时间每逢休息天便都这样,兴许是戒烟的缘故,乏力、疲累、易饥多食、失眠焦燥,被这些状况袭击了月余,人似乎感觉不振,但所幸近日已渐有好转。
洗漱时想起昨夜妻说买书的事情,她说“双11”节,网上搞活动,几乎所有商品都大打折扣,她想买几本林语堂和梁实秋的书,我说不如把“民国四大家”的一并买回来好了,她说不喜欢周作人和梁遇春,只喜欢林语堂和梁实秋,我问为何,她说那是偏爱,没得解,我想想也有道理,就好比我喜欢听张惠妹唱歌而不喜欢听那英,人的心长得并不中正,原本就偏一边,所以偏心偏爱也事属正常,这似乎算是一个比较接近合理的解释。不知她昨晚有没有下订购买,如果有的话今天应该可以看到。今时今日的社会真是文明发达,足不出户便可以买到想要的东西,人类社会的发展大抵是需要这样的吧,或者说是必须这样经过的吧,但这似乎并不是我这个迟钝的脑袋瓜子所考虑的问题,可是有一个问题恐怕是必然的,那就是人的四肢躯干肌肉筋骨必然会陷入“萎缩”或者“废用”的结局,但人们并不觉得惊诧。
书桌上搁着一本《宋词赏析》,信手拿起来翻翻,看见有李煜的《相见欢》,这是烩炙人口的千古名篇了,他写道: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我想李后主如果不当皇帝,老老实实地当个词人可能会更适合他的人生角色,也有人说如果他不当皇帝便写不出这么多好词来。不过当皇帝可不能那样多愁善感,即使有也得藏着,不能轻易使人看见,但李后主似乎并不这样,或许是不懂为君之道,也或许是他觉得当个性情中人总比藏着掖着好。人总是有很多愁闷,而愁闷又多数来自于愁境,不论心境或是身境都能激发出种种感慨来,李煜这首词“愁”得尤为奇绝,词中但见他举头望新月如钩,低头又见桐阴深锁,仰俯之间可谓万感萦怀深刻无铸,虽有千丝万缕的离愁,但未必不可剪不可理,言“剪不断理还乱”一句,唯道尽离愁之纷繁纠结罢了,他虽身为南朝天子,但成北地幽囚,所受之苦所尝之味,自不与常人同,而心头所交集者,说不清道不明,是后悔还是怨恨,更为凄惨的是无人可说,即便要说却也无从说起,所以“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此乃无言之哀,更胜涕泪交流之痛。又读李永所作《玉蝴蝶》,写道:
望处雨收云断,凭栏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难忘。
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柳永凭栏远望,秋光潇潇处,云散雨霁,而“悄悄”二字,悲意已显;又道蘋老梧黄,情伤故人,只望飞燕来信鸿雁寄声,只等到斜阳归去暮色满天,可知其伫立之久,而羁愁亦可知其深。芸芸众生,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但像柳永这种活法的并不多,他沉溺于繁华的都市生活,倚红偎翠燕瘦环肥,夜夜笙歌浅斟低唱,他考取进士又一生潦倒,性情疏狂行为不羁,到死时还得依靠青楼女子捐钱安葬,但他对宋词的造诣和贡献却是杰出的,谓“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
我正沉缅在古人的感怀之中,突然电脑中响起张惠妹的歌声,只听她唱道:
那是个月亮/就是个月亮/并不是地上霜/那地上花瓣/看完了就完/没必要再联想/什么秋水怎么望穿/什么灯火怎么阑珊/什么风景就怎么看/可必要拐弯
那是把雨伞/就是把雨伞/不是感情遗产/那烟消云散是天气现象/不上浪漫的当.痛就痛伤就伤/是谁说肝肠会寸断/混帐/聚就聚散就散/谁曾说独自莫凭栏/笨蛋
这是张惠妹唱的一首叫《开门见山》的歌,强劲的旋律,不顾一切的唱法把我从思绪中拖了出来,看着古人的词,听着今人的歌,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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