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沙路的交通状况令人忧虑,越来越多的机动车辆加上越来越多的非机动车辆,再加上国人惯常的使人不敢恭维的驾驶质素与交通意识,使原本拥堵的马路更加拥堵,而更为悲惨的是,我每天至少要在这条马路上驱车往返一次。
昨晚九点多的时候,我又照例被堵在路上,尽管我想快点回到家里,但是我一点都不着急,一点都不觉得焦虑,因为我已经让这条熟悉的马路折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了。气温降了不少,只有十八度左右,相对于南方的天气来说,这算是有点冷了,但街上仍然人流如织。霓虹灯一如既往地闪着光怪陆离的光,电器店里的喇叭一如既往地响着劲爆的旋律。我忽然看见路旁的公交车站台上有一个年轻女子,孤单一个,悄然伫立。她穿着一袭米黄色的长裙,双手在身前互握,手指勾着一个精致的红色小手袋。她容颜姣好,脸上流露着安恬祥和的神色,眼光落在身前不远的地方,专注、平和,可是竟然又透着一丝虚无,她似乎对身旁的一切没有丝毫兴趣,她甚至不愿移动她的目光,一片片纷飞的叶子在她身前飘落,落在她的目光里,还有夜风撩动她的乌黑的发梢,这些都没有引起她的注意。马路仍然堵塞,她仍然那样伫立着,尽管已经过去了大约十五分钟,我不禁有点惊诧,因为很少有人可以这样站着一动不动地等公交车,而且,她看起来像一座雕塑,当我想摁下车窗准备看个究竟的时候,发现有一个年轻小伙向她走过去,嘴里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叫唤她,然后她笑了,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接着她向身旁缓缓探手,小伙子伸手扶着她手,随即将一根棍棒状物体交到女孩的另一只手里,夜色中依稀可辩,那是一根盲杖。我心中不禁恍然,那女孩原来是一位盲者,怪不得这般模样举止。女孩仍嫣然而笑,脸上写满甜蜜,手中盲杖轻叩身前路面,笃笃有声,小伙子在旁扶着她的臂膀,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我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心中不禁一阵怅然,苍天到底是不公平的,既然赐她双目,为何又夺取她的光明呢?既然生她为常人,为何又使她异于常人呢?还有许许多多像她一样的人,失去光明,失去音响,甚至失去肢体,可是却留下鲜活的心灵去感知,感知自己仍然活着,感知自己在这个悲痛的世界里继续接受和失去!那个女孩,我想起她的目光,还有她嫣然甜蜜的笑,祝福她吧,祝福她有幸福的家庭,有美好的爱情,以及祝福所有与她一样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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