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蕾,比我媳妇小17岁,比我女儿大 7岁,因此辈分不太好论。做我女儿的姐姐吧,她吃亏。同一单位,除师徒关系之外,约定俗成,基本都属同辈人。当我的妹妹吧,我吃亏。因为她的当处长的父亲和我称兄道弟。没辙,就来了一个各论各亲,上班王蕾喊我师傅,下班叫我张哥。女儿喊她小姨,她叫女儿细妹。娘的,乱了。
王蕾没考上大学,不是学习不好,而是身体有恙,报考登记时,她实话实说:头部肿瘤,变化缓慢,但越长越大。
大学漏儿老闷在家了不是个事,经人介绍,在宣传处通讯科下属的电视台做临时工,跑龙套。一次,播音员怀孕生孩子,她被逼描眉抹粉,试坐播音员的位子,谁知一炮走红。
王蕾初高中,是校花,如今又成了这七万余职工大厂的厂花,群众稀罕,领导赞赏,了得。
我见到王蕾本人是在八十年代末,那时,她已在播音员岗位很长时间了,小个子,细皮嫩肉的。从选美角度,算不上标准,但从其他角度,如单纯,喜俏,灵气,让你产生莫名的冲动,恨不得一下子拽过来,朝她脑门儿亲上一口。别误会,我和这小家伙虽经常抻胳膊撂腿,但绝非一般理解的拉拉扯扯。那年,我们住对门儿,她母亲笑骂她没大没小,我爱人却说我只要见到王蕾就疯。
聪明无处不在的王蕾遇到的麻烦,主因是着了公司一把手的淫眼。那个一张老橘子皮脸的家伙,镦粗,阴沉,对谁讲话都咬耳朵,口臭,直冲你反胃的心。他借故支走了身边的所谓干女儿,带着包括王蕾在内的政工一干人马,谎称考察,神游国内外。
两个月后,一把手及随同回来了,却不见了王蕾。
知情人谁都不解释,大家不传谣不信谣,父母又只字不提,王蕾就这样消失了。
九十年代初,因贪污受贿,包养情妇,一把手成了开放初期首批被枪决的罪犯之一,大家在议论纷纷之余,自然又想起了王蕾。然议论归议论,热一阵子也就凉了。
十年后,我女儿结婚,早已调离矿山的王蕾父母,寄来了贺礼。双套蚕丝绣被,还有一个小小的红包,打开,1000美金和一封信。
“小芊:我是你王蕾姐,现在**,路远,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了
“那个早就该死的书记,给我一枚钻石戒,要我晚上到他的房间曾和你说过,我有病,发誓守身如玉,一生不嫁,岂能让一个不知廉耻的家伙的得逞?可不服从又肯定遭报复,牵连我的父母。于是当晚我就离开了
“先在深圳打工,后到了**,最初两年是在中餐厅端盘子,最大的感受是老板都凶,都会骂人,有生以来知道受气的滋味是在中餐厅
“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使我走上了做珠宝生意这个生意简单到用一句话概括:开车出去把进货的珠宝首饰卖到附近几个州的珠宝店。但这个小小的生意和大生意一样,有时很复杂,经常忙得不可开交
“那枚钻戒是X公司老板的行贿,拿到我手上就是证据。在最艰难的日子(曾进小饭店捡拾顾客的剩饭),我都没有将它变卖,审讯犯罪时,我托人送到纪委,并附上了文字说明。
“我的父母老了,我又不在国内,拜托你老爸 – 我的老哥,常到我父母家看看。对了,你老爸怎样,还似长不大的孩子吗?
“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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