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猫眼看人 于 2013-12-6 17:40 编辑
同第一盆兰草结缘,是三年前的一个春日傍晚。
那只是一捧寻常的下山兰。卖草人是一中年农夫。没问产地,也没问兰的品种。三十元钱,成交。 之所以没和对方讨价,缘于我相信那不足十苗的兰草,定是从大山深处寻来的。那丰满的肉质根茎还没有规范约束的痕迹,却是纷纷向外匍匐,和叶片恰好构成一个X形状。回家后,费了好大劲,终于将那一把桀骜的根装入闲置的灰色瓦盆里。 由于培植土不得法,一年时间,也没发出新芽,更没有花剑。有时候,看那模样,就像买回一盆塑料花。但这盆下山兰却像一只引路的蚂蚁先锋,一年不到,西向窗口凉台就陆续摆满了兰草。 我知道,自己对喜好物事痴迷的旧病又复发了。 想起多年前,偶遇一只鸽子。不足三年,壮大成一百多只优秀的信鸽队伍。每天早晚,盘旋在楼顶上空的情景。 当居室前后凉台被兰草占领,恰好有了新的养兰机缘。 零一年秋,去眉山青神,让我念念难忘的是那里的一盆四季兰。产自当地,一年前相遇,分明开的是素花。后来,智能师父来绵,告诉我,今年夏天花变了,开的是荷花水红。为了一睹梦幻般的水红,再次来到白塔寺。 深山古刹委实是花草树木最快意的宜居处。适宜的光照和气温,适宜的湿度以及遮蔽,当然,更有修行人善待众生的慈悲诵唱。小住数日,心生欢喜,发心利用当地兰草资源,将寺庙周围植满兰花。 短短的几天,师父陪我去乐山、眉山买回一大堆瓦盆,并在花市和沿途零散购入几十盆兰草。消息传出,周边村子一中年男人告诉我们,他这几年从山上采回不少兰草,都种在他家附近的山坡上呢,问我们可要。他开出的价只是市场价的一半,看过样之后,更是窃喜。他的兰草生长在完全自然状态,根茎粗壮厚实,叶片青翠。两天后,寺庙周围便被几百盆兰草围绕。 由此想到佛法所说,佛法不可思议,愿力不可思议。 在白塔寺养兰还有一个得天独厚的养兰资源。距离庙约一里,有家奶牛场,每天大量牛粪被老乡用来养殖蚯蚓,路旁十几亩田地变成了发酵养殖后的有机肥料,出点力,拉来就用作兰草的上佳培植土。 当然,在这样的土里,需要再配上部分锯末和较大颗粒的沙石,一切稳妥。 半年后,再去看兰,无一败死,并纷纷发出许多新芽。一年时节,有半年可赏兰花的气息。 这样的寺庙,人间气息浓吧。 眉山兰其实和两位伟人渊源颇深。 东坡居士,本是眉山人。年轻时和青神的王弗结发。妻貌美知性,尤好植兰。青神四维多山,最宜山兰生长。夫妻二人,赋诗做文,养兰观竹,其乐融融。十一年后王弗病故,憾天妒红颜,苏子悲痛不绝。后来娶王弗妹妹为续弦。 朱德元帅,一生喜好兰花。五十年代到眉山视察期间,结识了眉山特有的四季兰,立即被那婀娜多姿的身形吸引,并在当地建一兰园。可惜,朱德元帅后来忙于政务,无暇再回眉山亲近它们。 这样的故事,至今流传在当地。
两年后,因地震置换房子。新居,恰好有一花园。空间一大,野心也就增大。于是再返眉山,购回几十盆四季兰。(那时,当地人家已经存兰不多。)养兰目的有二,一为自我陶醉,再则随喜亲朋好友。 再后来,有缘陆续拜访身边的大山。也算是那年告别北川,对自己,对那里的爱兰人,许下的心愿之一吧。在山里,同有缘人爬山,钻老林子(原始森林),快乐地背回一袋袋山兰。少量带回城市与朋友赏玩,更多的留在当地,接受大山的爱抚,自然地生长,吐香。 在林间,第一次亲眼看见自然状态下的山兰,喜悦之情,不可名状。那样的舒心满足,同隐士问茶,狂士酩酊,几分相似。 几年下来,模清了兰蕙们的性情。在家养植,拢来几近腐朽的树木枝干,或是竹林堆积的叶片,落叶松针,放入较大的容器里自然分解。搭配碎砖瓦片垫底,既可通风透气,还能保持一定水分,配以购买的空心土,粗颗粒于下,细微土覆上。保持湿度,遮蔽度,以及秋冬必不可少的光照度,再保持周围环境的干净。方法得当,用心待它们,这些山里的真君子,定不辜负我们的期望。 书画朋友知道我喜好这样的尤物,或送兰蕙图,或书写山兰赋等古诗词与我同乐,自己则将素心回赠他们。也算清欢?。 前年和草书大家张清万同学一同去内江,结识智梅师兄,也是爱兰人。每次去内江,会带上一两盆品相上佳的兰蕙。这时,她满脸写着欢喜和快活。我们则在她的红木家具品尝当季最妙的武夷岩茶。顶佩服她的是能把培植土表面都给养活,常年绿茵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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