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雪夜听风 于 2013-12-6 14:54 编辑
年轻时理想的光环如同这冬天的阳光。
长发、喇叭裤、高领毛衣、常常作思索状。是八十年代我们年轻时非常典型的文艺青年范儿。
本人也不例外。
既然是文艺青年,自然就喜欢在业余弄文什么的。而且,每每小城书店里来了一些新书时,就在先保证每月伙食费的前提下,几乎所有的工资都用来了购书。
到底是银子不足,于是,我们几个有着同样爱好的文艺青年商量不买相同的一本书,这样,各自可以交换读着彼此喜爱的书籍。好处就是,因为年轻阅读也大都囫囵吞枣似。本人年轻,记性不错,一本书常常是以极快的速度阅读完毕。
讨论甚至争论,是年轻时不服输的表现。
小城因为偏远,平时生活原本就单调,更不用说文化生活了。
常常是我们吃了饭,坐在校园内的那棵大树底下,交流着彼此读书的心得。
然而,不是所有的青年都是文艺范儿,每每见到我们几爷子谈天说地,就有人风言风语。在以正统自居的同行人眼中,我们几位就是不务正业之辈。
更加令他们可气的是,我们虽然同为教书匠,但是,我们的业务能力不差,不谦虚地说,是校园公认的几大帅哥。
因此,要想成为文艺青年也不是那么简单。首先,你得有做文艺青年的本钱,身高气质,不说学识。近来,因为公务几次返回了校园,偶见一老同事,自然是女老师了。说到近来来的年轻男教师们时,曾颇为感叹;“你看,现在的年轻男教师们,个个长得像矮冬瓜似的,那像当年的你们,个个身材高大,英俊潇洒呀“。
说白了,当年的我们是一群有理想的青年。是不愿意平庸一生的青年,所以,我们精力旺,教书的活儿,玩似就搞惦。就有着精力去为着心目中神圣的理想而去奋斗追求。
诗歌、小说。是让我们永远乐此不疲的事情。特别是谁在地区杂志上发表了作品,自然大家少不了要庆祝一番。那时,稿费很低,常常是要提前预支银子,跑到小城味道最好的那家馆子,叫上一桌子的菜,酒,敞开豪放地喝着。
那时,人与人之间没有太多的实用主义,有的就是彼此之间的坦诚。大家又都是性情中人,对于文学作品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没有更多的江湖习气,谁是老大什么的。
当老师最舒服的事情就是每年有两次假期,特别是放暑假时,我们就会骑上自行车去附近的山寨采风。与民间艺人们切磋。有时,也会搭上大卡车,去较远的林场,与林业工人们一道上山,体验林业工人们的生活。
有一次,一个其它县的文艺青年来到了校园,点名说是要见我。
尽管我们素不相识,但是,通过彼此在杂志上的作品,我们就知道了对方。
列宁曾说,只要你会唱国际歌,到处就有朋友。
在八十年代,只要你说自己是写诗的,也一样就是到处就有了朋友。
经过交谈,大同小异。也就是,我们这些在深山峡谷、草原上校园内的文艺青年们,在单位差不多都是不招校方待见的人。有才华,自然也就有个性,有个性自然也就是有脾气之人。说我们恃才傲物也好,说我们不守规矩也罢。反正,我们是在高原随便走到那里,都是能够找到朋友的人。
校园之外,文化馆就是我们常去光顾的地方。
因为在八十年代,文化馆里有着一批饱学之士,许多文革前和文革中毕业于内地艺术院校的老大学生们,正是身强力壮的中年,也正是创作最丰的时代,许多的画家在国内频频亮相,许多的小说、诗歌也出自在文化馆上班的这批人之手。
那真是一个使人惊喜不断的年代。
许多年老的民间艺人还健在,大家结合各自的专业强项,一心一意搞事业。而且,也搞出了名堂。尽管那时大家都穷,但是精神却是那么富有!
我常常在想,初上高原,我就结识了许多至今仍然在国内甚至国际上名气很大的艺术家、作家,这究竟是人生的幸运,还是命运之神对于我的眷顾?尽管他们当时只能算是小有名气,但是,就其所处的专业而言,无疑皆是佼佼者。偶尔,我就会在主流媒体上见到他们当中一些人的身影,他们是在高原坚守理想,并且为着自己的理想不懈努力奋斗之人。是我们当年的老大哥、老大姐,是真正透着艺术气质与艺术才华的人。
到了九十年代,我们纷纷改行离开了校园,离开那粉尘飞扬的三尺讲台。
然而,我至今仍然不悔,沿着校园那条唯一的道路,上街,去新华书店,在店内就会碰见那些老熟人。然后,去文化馆,与那批志同道合的兄弟们高谈阔论。
往事历历在目,尤如昨天。
然而,我想说的是;文学的精神涵养着我们的内心,并且丰富着我们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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