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独泊 于 2014-1-30 15:04 编辑
如果说老家的印象越来越淡,就像逝水般一去而不再复还,那么,对于春节或者是过年,则是在异乡的漫长岁月里,在那些各地不同的民风民俗之中,体味着别样的人生。
小时候,因为父母工作的变迁,从中原一处城市辗转颠沛来到了大西南的一个偏远的小镇。记忆中,第一次在这异地过年时,天气非常地寒冷,物资供应也非常紧张。唯一使人兴奋得就是家里用积攒了一年的布票给每个孩子扯上几尺布,一个人做了套新衣,买了新鞋。从头到脚,在大年三十的那天都穿上了崭新的衣裳。
尽管如此,在过年的那天,家家都舍得,把猪油、菜油全都用上,炸的炸,煎的煎,炒的炒。家家厨房里都飘散出诱人的食香。人人喜气洋洋的,说话也比平时客气了许多,或许就是在这种浓浓的年俗之中,浸淫着熏陶着,因为过年,大家都要说着过年的话,不能说不吉利的话,见了长辈要有礼貌,平辈之间不能动粗,有什么事要等过了年再说。家长也不许在过年的时候打孩子、骂孩子。因为一切都要等到过完年再说。
年。这个概念或许就是在这有形和无形之中,在孩子们幼小的心田种植下那种神圣感和期盼感。因为所有的过错在过年时皆是可以得到原谅的。所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在过年当中变得那么的快乐、自由和无拘无束。不再受约束,是令孩子们多么开心的事情。放了假,孩子们可以三、五成群地疯玩,玩得昏天黑暗地,玩得满头大汗地,玩得不想回家。
时光飞逝。不知不觉,孩子们长大了。就像我母亲经常说的;长大了,翅膀硬了,尽早都是要飞走了的。
每到年底,就盼着过春节。盼着兄弟姐妹们的团聚。渐渐地,就是在火车、汽车上,在揣着一颗归心的漫长旅程中,一年又一年。
参加了工作,去了青藏高原。路途更加的遥远了。
也不是每年都能回家跟父母团聚的。
于是,就融入到当地的过年习俗里。因为藏历新年一般要比内地春节晚一个星期或者是十多天,所以,我每年能够过两次的春节,一个就是传统的农历新年,一个也是传统的叫藏历新年。
在藏历新年中,家家也是要提前准备着过年的美食。青稞酒肯定是少不了。而且,这种青稞酒一般都是家酿的,要在地窖里贮藏个三、五年的。酒是要发酵的。而且,只有发酵的时间越长,那酒才会越绵醇越清香的。不像现在的青稞酒皆是流水线生产的。或许,这也是现代的人越来越觉得年味淡的原因之一吧。因为要满足这个人口众多的人们的物质需求,所以,就只得是要大规模生产,要有产值和利润。所以,许多的农产品都是高科技加工厂化的方式生产的,也就似乎少了一些人工的、手工的那份情感的融入。
其实,美食也是有情感的。只有融入了情感的食品,吃起来才会是别有一番风味。
抢圣水,这是现在已经消失的当地风俗。
就是在藏历新年的第一天,在黎明太阳的第一缕光芒还没有照射时,村里的人,天不亮就会起床,背着木桶来到溪水或者是泉眼边,谁抢到了第一瓢清澈的新年的圣水,那就意味着一年的好运气。
还有煨桑和撒龙达。
煨桑,就是指家中的壮劳力,在到大山高处,砍来香柏树枝,在新年自己家的灶内或者是村头的灵塔内燃烧,当树烟升起时,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带着大自然天然香味的烟雾。
缺乏仪式感,也是我们现在觉得年味淡的原因。因为缺乏敬畏,所以,没有了仪式。
撒龙达,就是来到神山的坡巅,面对着苍茫的大地,嘴里念着经文,祈求风调雨顺,也是极具仪式感的场面。
就是这样,当我们在过年缺失了什么,就越是怀念着什么。
高楼林立的现状,独家闭门,同时,也就关闭了自己的包括年味在内的味道。
人在自然,在自然里的村落中过年,是我今年最明智的选择。
只有在那叫做偏远的地方,空气清新,人与人之间彼此熟悉,熟悉得如同眼中的雪山、森林、溪水、鸟鸣一样时,才能真正放松自己,给安静的心灵以滋养般的修复,给快要枯萎的灵魂注入一点生机和活力。
徜徉在民风民俗之中,内心地快乐充实着生命的苍白。
我以为,在过年的归间儿,不妨抽出一定的时间,到山间旷野里走一走,也是一件非常幸福而快乐地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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