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士早已在殿堂外面恭候多时,见西门庆一行人到来,立马吩咐属下上茶接客。西门庆一行人喝完茶水,便又起身要四处看看。白赉光拉着常峙节的手,朝着左边径直来到马灵耀元帅的神像面前,见马元帅威风凛凛,相貌堂堂,脸面上画有三只眼睛,便招手叫常峙节过来,眼神向着马元帅的神像说:“常哥,这是怎么回事?如今世道,能开只眼闭只眼已就已经不错了,还多一只眼睛是用来看人破绽!”
应伯爵听到,便走过去说:“老弟,他多只眼看你难道不好吗?”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常峙节指着排在下面第一位的温元帅说:“二哥,这个全身蓝色的,离奇古怪,怕是卢杞的祖宗。”
应伯爵边笑边大声向着吴道士叫道:“吴道士,你过来,我给你讲个笑话。”
应伯爵说:“一个道士死了,见到阎王,阎王问道士:“你生前是做什么的?”道士说:“我是一个道士。”阎王派判官去查一下那个人,果然那人没有说假话,他生前真是一个道士,并且在世上没有做过什么罪孽。于是就放了他,让他重新回到人间。那个道士转世后,在路上遇到一个染房的技师,原来俩人是认识的,那技师问道士:“师父,你怎么又重新回到人间?”道士说:“因为我是道士,所以阎王爷不收我,放了我。”那技师铭记于心,他见到阎王爷也说自己是一个道士。阎王爷派人去查技师,只见那人伸出两只手,再一看双手全是蓝色的,问为什么?那技师信誓旦旦地说:“我过去和温元帅关系很好。”
应伯爵话音刚落,引得其他人哄堂大笑。他一边转身朝着最右边的神像走去,见下面供着红脸的却是关羽。上头又是一个黑脸的赵云坛元帅,身边画着一只大老虎。
白赉光指着那只虎说:“你看这老虎,难道是吃素的,跟着它的人却相关无事?”
应伯爵笑着向着西门庆说:“这种事亏他说得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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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说:“什么意思?”
应伯爵接着说:“假如要吃他当然不能作随身物,就像我们七八个人要吃你,还会跟着你,吓都把你吓死了。”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吴道士走过来,说:“你们是在说这只老虎?自从我来到清河县,这两天为了那老虎我不知有多担心受怕,过去也不知有多少人受怕。就是猎户,也被咬死了十来个。”
西门庆不解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吴道士说:“你们还不知道吧,本来我也是不知道,只是因几天前我一个小徒弟,到沧州横海柴大官人那去化些钱和粮食,整整住了35天才得以回来。我们这清河县接近沧州的路上有一条路,叫景阳冈,最近在冈上出现一只吊睛白额老虎,时常出来吃人。过往的客商,害怕不敢独自过冈,必须多人结伴而走。如今县里出五十两银子,要捉拿那只老虎,可怜的那些猎户们,
白赉光跳起来说道:“有银子,我拼着这条命也去干它!”
众人一起笑起来。
应伯爵说:“我再给你们说个笑话,一个人被老虎叼在嘴里,那人儿子要去救他,拿着刀要去杀那老虎。那人在虎口里叫道:“儿子,你可要小心砍下去,不要砍坏了虎皮。”
应伯爵说完,众人捧腹大笑。
吴道士办好了祭代品后,便来到西门庆等人面前说:“请各位官人来烧纸吧。”他一边取来祭章一边说:“祭章已备好,只是哪一位官人的高姓写要前头?哪一位写在后头?列好后,等小道一一给官人记上。”
几个人一起说道:“当然是西门大官人列在第一位。”
西门庆急忙摆手示意:“这不合适吧?还是按辈份年纪来排,应二哥比我大,应该是应二哥列在第一位。”
应伯爵很惊愕地说道:“这可使不得呀!像今年我只是财势较顺,哪里能论份,要是论辈份,还有比我更旺的。况且我要是做了大哥,有两个不妥,第一个是我不如西门大官人有威性有德望,众兄弟都服他。第二个是我原来就是应二哥,如果列在第一位,要改叫我应大哥。如果有两个人来,一个管我叫应二哥,一个管我叫应大哥,我该叫应二哥还是应大哥呢?”
西门庆笑了,说:“你这是哪的话?昨那么多废话!”
谢希大急了,上前一步对西门庆说:“大哥,不要推让了!”
西门庆再三谦让,被花子虚、应伯爵等人强推上去,无奈之下只能接受众人的意见。
接下来列在第二位的是应伯爵,第三位是谢希大,第四位让花子虚做了四哥。其余的依次论资排辈。
吴道士写完祭章,于是点起香烛,众人依次列队。
吴道士拿着祭章大声读道:大宋国山东江平府清河县信士西门庆、应伯爵,谢希大、花子虚、孙天化、祝实念、云理守、吴典恩、常峙节、白赉光等,今日洗手焚香请愿,兄弟情深义海……(拜投昊天金阙玉皇上帝,五方值日功曹,本县城隍社令,过往一切
神祇,仗此真香,普同鉴察。伏念庆等生虽异日,死冀同时,期盟言之永固;安乐与共,颠沛相扶,思缔结以常新。必富贵常念贫穷,乃始终有所依倚。情共日往以月来,谊若天高而地厚。伏愿自盟以后,相好无尤,更祈人人增有永之年,户户庆无疆之福。凡在时中,全叨覆庇,谨疏。政和年月日文疏。
吴道士读完祭章,众人向着几位大神膜拜后,又依次各在在大神面前拜了又拜,接下来是送神仪式,烧纸钱,收去福礼离开。不一会儿,吴道士又早早叫人把猪羊等食物切开,把鸡鱼水果之类的东西整好摆开,于是众人是大碗大盘地摆了两大桌,西门庆位于首位,其他人依次按各自的地位入座,吴道士坐在一边相陪。不久,酒过三巡,众人开始猜拳划码,推杯换盏,不必细说。。正是:才见扶桑日出,又看曦驭衔山。醉后情人扶去,树梢新月弯弯。
西门庆等一帮人喝得正起兴时,玳安来到西门庆的耳边悄声说道:“太太叫小的来接您老爷回府,太太说三太太正身体不适,请老爷早点回府。”西门庆随即起来向其他人说:“不是我扫大家的兴,实在是今第三个小妾病重,我得先回府了。”只见花子虚道:“我与大哥同路,咱一起回,路上也好搭个伴。”
应伯爵慌了,连忙说道:“你们俩个财神爷都走了,丢下我们几个怎么办?花二哥你在坐一会儿再去也不迟吧。”
西门庆笑道:“他家无人,我们两个正好搭个伴,省得他嫂子起疑心。”
玳安见状,马上站出来说:“小的来时,二嫂也叫天福备马来了。”只见一个小仆人走上来,向花子虚说:“老爷,马在这儿,请老爷上马回府。”
于是,西门庆和应伯爵两人一起起身,向吴道士告辞,随后又与应伯爵举手向在座的其他人告辞:“你们自己在这玩,我们回去了。”说完,便上马离去。只留下几个海吃狂喝的,在寺庙里开怀畅饮,那就不用再说了。
再说西门庆到了家,与花子虚一同进来,见到吴月娘便问:“卓二姐怎么个头晕不适了?”
吴月娘说:“我说一个病人在家,担心你拉着这帮人又不知到哪儿去疯了,我故意叫玳安这样说,只是一天天来来去去,你也要在家看看她才是呀。”
西门庆听了,去了卓二姐那儿,接连几天都守在她那儿,这里就不说了。
光阴似箭,一晃又过了十月初十。
一天,西门庆正吩咐家中下人请太医给绰二姐看病,刚走到府内,只见应伯爵笑嘻嘻地走进来。西门庆招呼应伯爵入座。应伯爵问:“大哥,嫂子的病现如何?”西门庆说:“离开几天就感觉不适,不知怎么办是好。”西门庆又问:“你们前天什么时候分开的?”
应伯爵说:“吴道士再三苦留,散的时候是二更左右,我们醉了不要紧,关键是大哥要早点回府才是。”
西门庆又问:“你吃饭了吗?”、
应伯爵不好说吃了,于是说:“大哥,你猜呢?”
西门庆说:“应该是吃了。”应伯爵笑道:“这都猜不着。”、
西门庆说:“怪奴才!没吃就没吃,别转弯抹角!”一边吩咐下人赶紧准备饭菜,一边说:“我也要与二叔一起吃。”
应伯爵笑道:“我是吃过才来的。我听说有一件稀罕的事,要与大哥说,还要与大哥一同去看看。”,西门庆不解地问道:“什么稀奇事?”
应伯爵一本正经地说:“就是前天玉皇庙的吴道士说的景阳冈那只老虎的事,昨天被一个人用拳头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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