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水清木青 于 2018-12-21 23:28 编辑
古人言:“早起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柴能用来生火做饭、取暖,故被列为“开门七件事”之首。
曾几何时,每到一日三餐的时候,千家万户的炊烟便会由房顶是烟囱里袅袅升腾而起,夹带着丝丝面香、菜香味儿,慢慢随风飘散,与落日、晚霞、牧笛交织成一道最美的风景。
“田舍炊烟常蔽野”、“ 炊烟一点孤村迥”、“ 乱云剩带炊烟去”、“ 柳影人家起炊烟”、“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炊烟漠漠衡门寂,寒日昏昏倦鸟还”、“ 漠漠炊烟村远近,冬冬傩鼓埭西东”、“ 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在岁月长河里行走千年的炊烟,像一个舞蹈的精灵,活跃于无数文人墨客笔下的字里行间,留下许多脍炙人口的诗句。
岁月不停的在袅袅炊烟中穿行,炊烟在时光隧道里留下自己的足迹。在文人墨客笔下充满诗情画意的袅袅炊烟,给农家人带来的却是烟熏火燎的苦涩。
早先的农家,用来烧火做饭的主要是农作物秸秆、树枝树叶以及晒干的野草,间或有少量的棉花柴,麦秸可以用来装草褥子冬天铺床或炕上取暖,大多人家都不舍的用它来烧火。而平原地区又不像山区一样有着丰富林木,没有多余的木材用来砍劈柴,所以炊烟更浓,甚至可以用浓烟浓烟来形容。做完一顿饭,要落一头一身灰,鼻子眼儿上都会有两道黑。天长日久,,屋顶的檩条、椽子到处耷拉着黑色的蛛网,灶屋的土墙都被烟熏得黑糊糊,只有在过小年时,才会用笤帚清扫一下,有条件的再找人要些旧报纸糊墙,给人带来短暂的新气。
那时的农村很穷,没钱买砖垒砌灶台,是用铡短的麦秸和泥捶打而成。大锅是生铁铸就的,蒸干粮、贴饼子、熬粥、炒菜都用它。烧柴火的大锅灶不能用风箱,因为风箱是吹火的,灶膛里的草木灰夹带着火星就会从灶口往外冒。一看新填的柴火没燃着,得赶紧趴灶口边上用吹火筒往里吹风,或者拿扇子扇风,不然会弄得满屋子都是烟,呛得人直打喷嚏流眼泪。管烧火的孩子还得挨熊,遇上脾气暴躁的爹妈,踢上两脚都是轻的。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里,城里人家做饭大都是用三条腿的铸铁炉子烧碎煤,通过拉风箱鼓风使得碎煤得以充分燃烧,饭熟则火息。烧煤得有引火之物,类似于劈柴、刨花、树枝等易燃性好的才行,但这些不容易得到或不可多得,人们通常是夏天到郊区捡拾麦扎(音,埋在土里的根部)、冬天拾取树叶积存起来作为日常的引火之物。
一挨天冷,家家户户开始在室内垒炉子准备越冬了。我们这儿都喜欢砖砌的“旋风灶”,它是一种不需要风箱,借助自然风就可以燃煤的炉子。计划经济年时期,生活用品都是凭票供应,冬季取暖用的煤被称为“烤火煤”。记忆中,那时的烤火煤多为山西阳泉煤。从煤场把煤买回来以后,先是用粗筛子过一遍,将块儿大一点的分出来留待做饭烧火用,剩下的则掺一部分粘土进去,然后加水搅拌,平摊在地上,用铁锨切划成方块,晒干后摞堆在一起待用,当地话叫做煤饼子。用的时候拿煤铲子敲成小块,填进炉膛里即可。做完饭、烧开水以后,通常会用煤泥把炉口封住,再用火钎子在中间捅个气眼儿,以保证炉火不会因缺氧而熄灭,用火时再拿火钎子将封口的煤泥捅开。每当烧水做饭时,连接炉子通往屋外的铁皮烟筒里,便会冒出浓浓的灰烟。
到了八十年代,越来越多的家庭放弃了为节省一点钱而自己摊煤饼子的做法,转而买成品蜂窝煤。在燃煤最红火的年代里,我所在的小城就有几十家生产蜂窝煤的煤场。
随着经济的发展与时代的进步,如今富裕起来的庄稼人,对生活质量也有了更高的追求。秸秆、柴草、煤炭等“黑色能源”已逐渐被液化气、天然气、电磁等清洁能源所替代,过去风箱土灶大锅台的灶房,变成了美味卫生无炊烟的厨房,炊烟正在我们的视野里渐行渐远,扑入眼帘的将是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社会主义新农村。
2018年12月2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