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草家园四周年华诞庆典仪式

暮寒 · 发表于 2009-8-17 23:58

忘忧草
 
文/暮寒
 
 
 
   忘忧草，似乎永远是作为一种静物而存在的。在岁月的更迭里，她以怒放或凋谢的姿态，传达出生命的潮涨潮落。她仿佛是时光水岸孕育出的女儿，温柔且深情地照料着时间之岸的繁衍生息。在肥沃的土壤里清贫着，在辉煌的日月中黯淡着，在岁月的奔流中安静着……这使得她越来越接近自己。 
 
  
   忘忧草是没有思想的，也没有欲望，却是有记忆的；她牢记每一个拥抱过的对象，那尧时日、秦时月、汉时云都曾映耀在她纤纤的仪姿上。如此循环反复，检阅着时光沧桑的流转，这种检阅是永无止境的，足以让浸透情思与眼泪的心灵变得麻木——莫非这便是她缄默的原因么？我宁愿相信：时光里流逝的美，已经使她困惑了。为美而困惑，也是幸福的。 
 
    流逝的时光化作了忘忧草葱笼的绿意，她扎根在陡峭的崖壁缝隙间，呈长菱形，茎叶飘浮，仄芊垂垂，如风吹柳叶的轻盈。她的姿态会令人想起和柔软这个词汇有关联的物事，比如女桑，那种柔嫩清矍的枝条，比如女萝，那种细弱的顽强求生的蔓箐。这柔软的姿态，支撑了厚重的古典情怀的千年吟唱。 
 
 
   忘忧草有着多么矛盾的禀性，她的坚强与纤弱是多么不相称。大自然的一切都不是盲目无由的，我相信：自然界与人类一样，都有一番自己的经历，并从中获得了自己的个性。那么，忘忧草，你能否告诉我：你的坚强和纤弱是怎样揉和在一起的？这种纤弱不是软弱，而恰恰是显示了生命的柔韧么？是因为始终热爱着生活，坚信未来，才能在困境中顽强地生存的么？我深刻的理解着这纤弱，没有背叛自己、背叛信仰，存在着只是为了奉献不凋的青葱。   
   我的思绪萦绕在这片崛起的绿色中。不，我不能再把眸子凝神于她了。她的仪态使我神往，这样的景致不应该出现在眼前，而只能出现在屈大夫的辞赋里，或者梦里，弹词开篇的歌吟里。这样的念头使我怀疑她究竟是生活在硬邦邦的现实里，还是生活在世外的桃源里。这桃源比真的世界要小要美得多。她太纤巧，太柔嫩，太优雅，她会使见过严酷的世界，手掌和心上都长着老茧的人，不忍去碰触她亲近她。   
   我不能设想，在自己有限的一生里读尽她的无限内涵。但总可以观擅变于烟波浩渺之外，启哲思于纤柔仪姿中。徜徉其间，一种对自然形胜的原始恋情与源远流长的历史激动，会不期而然地被呼唤出来。那么便这样远远的凝望着罢，谛听着她模糊的默示，更富悠远的况味。在这况味里，有着钩点泼洒、浓淡翠湿、盈盈向背、疏密绵实等各种情态兼备必具。而云封雾凝中的似有若无，令心神凝意远的葱翠青黛，则与水墨画同其韵致。   
   当然，这些哲性诗性的念头，在这静默沉宁的忘忧草前，并不需要逗留太久。需要的只是静详的目光，恬适的凝望。静悄悄的风，暖融融的阳光轻轻穿梭而过。她则静静地立在这里有无数个世纪了，她沐在风霜雪雨里，然而这一切并没有损害她的仪容。她是古老的，同时又是年青的；她是沧桑的，同时又是鲜活的。她纤细的姿态在历史的河岸边摇曳着，我的思想则在寂静中滑行着。假如我有这样的一株蔓箐，我会把她植根在脑海中，隽永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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