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这是胡适先生的文笔。“诗无达诂”,本來的意思是想说什么,今也不必管他。我却从中领悟到,人都是独立的,谁也不能代替谁去思考,谁也无法“精准”的表达另一个个体的思想和主张。
小说《水浒传》引用了一首七绝诗,通过白胜口里唱出来。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这首诗不只是对干旱“场景”的“白描”,我也不认为这是“农夫”在说什么“感受体会”,或是一个“吃瓜”观众谈什么旁观“心得”。这是一种“焦虑”的真情实感。字里行间渗透出,“赤日炎炎似火烧”“状态”下形成的“对比与反差”,在作者心中升成的“愤闷”。这样去理解或更准确。
宋人洪迈《容斋随筆》里有“贫富习常”一段,“富人有子不自乳,而使人弃其子而乳之;贫人有子不得自乳,而弃之以乳他人之子。富人懒行,而使人肩舆,贫人不得自行,而又肩與人。是皆习以为常而不察之也。天下事,习以为常而不察者,推此亦多矣,而人不以为異,悲夫!”乳母扔开自己的孩子奶别人的孩子,轿夫以出卖自己体力“肩舆”别人为生。这就是“现实”的一幕,这种“生存现状”对比的“反差”人们早己习以为常、“不以为異”。这还不够,而且还有“推此亦多矣”的“引伸”,这才引起更大的悲哀。洪迈千年前就提出了这个令人“悲夫”的问题。
在旅游景区,见过挑夫挑着百多斤担子上山,而徒手走的人却气喘嘘嘘,累的“十步一歇,五步一站”;也见过一个身体肥硕的青年汉子坐在“滑杆”上招摇,而抬着上面这个“肥屁股”的却是两个“干瘦”的中年人,他们两人的体重合起来,也不会有“上面”这位客人“整备质量”大。如果说在脸都被压变形了的挑夫身上感受到的是生活的不容易,那么看着这个“肥屁股”,我做为“目击者”心中涌动的则更多的是“厌恶”和“排斥”。尽管这位“消费者”可以说:我並没无偿占有他人劳动,我是在用我的钱来购买他的“服务”……推推搡搡,嘻嘻哈哈的“揽客”现场,也许每天都上演着这样的闹剧。世上的许多事,靠感性的思维解释不了,靠“逻辑”推理也难以服人,於是宿命论流行。强者“灌米汤”:“死生由命,富贵在天”,弱者自嘲:认命吧,天生就是这个命。“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那场戏里杨白劳用红头绳给“喜儿”扎辮子的场面,人们不该注意老杨的笨拙,有良知的人更应该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
真正可怕的不是“农夫心如汤煮”,也不是“公子王孙摇扇子”,而是那种存在于你我之间,习以为常、“不以为异”的“看客”心理。人要有悲闵之心,因为那是一个“好人”的“标配”。唯有悲闵不唬人。 |